这就是他为什么留下:黄梅季的雨滴始终粘附在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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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为什么留下:黄梅季的雨滴始终粘附在身体上。一切的触觉、听觉、感觉都那么熟悉,令他不再惊慌。寂静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只有他一人,困在这见方的屋子里,宛如幼鼠蜷缩纸盒内。他想象自己是穿梭在热带雨林的一只兽,光洁的肉体被密匝的剑麻叶子遮掩,头顶上孤零零的犄角是开路的敢死队,走啊走啊,随时可以爬下掩蔽,随时能拱起身躯继续旅程。手腕上的机械表不走了,食指在手表的玻璃上捻转,翻身换了个姿势,明天请上门的社工帮忙买块电池来,他自己就能修表。豆红色的布艺窗帘不遮光,像一块豆红色的纱纸洇透了蒙在窗户上,那颜色再明亮一点就很相像了,像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窗台下有人说话的声音,逐渐靠近又逐渐远去,住在一楼就是这样,街坊邻居说的闲话无一不落入耳中,自家也没什么秘密,他笑着想。
他感受到屋内有两股气流涌动,慢慢交汇,所有的门都大开着,卧室、阳台 、厨房,还有那间厕所,那间狭小、潮湿、贴满五彩马赛克瓷砖的厕所。谁又能体味关上门的痛苦?门外的世界漂浮着父亲的咒骂、母亲的嘶吼,他们却都以为关上门就好了,他就能与世隔绝了,他又是一个无忧无虑、家庭美满的小娃娃。不过没关系,如今换他做房子的主人,终于也能随心支配一切,怎么舍得卖掉它。隐隐传来凄惨的抽泣声,最近总是这样,他知道是下水道发出的,可即使躲到房子里最远的角落也可以听见,趿着拖鞋去厕所检查,那哭声又消失了。他在厕所的门口站定,不肯多走一步迈入,东南角的管道回荡“哗啦啦”的流水声,那是楼上的人家正在用洗衣机洗衣服,朝外的木门框镶了一圈煤黑色的印迹,焦烟曾经舔过那里,它还伸长舌头进到他的胸腔反复舔舐心脏。房子被重新粉刷一遍,他买了同从前相仿的家具和电器,摆在它们过去该在的位置上,但是马脚三不五时地露出,证明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一场浩劫,例如门框上的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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