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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

表白还得了师傅一个拥抱的夜晚，清光躺在床上，发现自己能清楚地回忆起师傅给他递水时是怎样握的杯子、师傅摸他脑袋时五指是微微张开而非并拢的。他没法装睡，转而看向窗子。窗帘拉得严实，一条缝也没留，他却似乎能看见窗外的夜色、窗前的一棵老榕树，这里只有他和师傅赏着这些景色。

师傅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偷偷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真幼稚，像是那些碰碰指头都会脸红心跳、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的初中生。可清光在初中时可没谈过恋爱，他想到了师傅的手指，又觉得现在补回初中的脸红份额不叫幼稚，叫作弥补遗憾，上到国家元首下到地痞流氓都喜欢弥补遗憾，和酷不酷没关系。清光便开始像雕一个木雕那样，从想象到起草，从粗胚到细雕，再经历打磨上色，便是这样去想念师傅。

第二天清光难得起晚了，出门时碰上了握着一杯豆浆回来的师傅。

师傅笑着和他说：“早。”

清光也道：“早。”

他本来很担心他们的相处会不自在，毕竟师傅听见他的表白时神情就像见着太阳打西边出来。可此刻师傅一如往常，他虽是松了口气，但也隐隐有些失落。

而师傅在漫长的一夜里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和从前一样就好。年轻人他见过很多，这个月喜欢沉默寡言的A，下个月就觉得热情活泼的B更可爱，哪怕周自行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也依旧没有逃脱这个“少年魔咒”。在做这个推论的时候，他大刀阔斧地把四季基地里所有已婚的年轻男女都排除了，不年轻的方昊也被踢了出去，并且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总之——他得出结论，自己没必要早早地就把清光推开，推到千里百里之外，那样太伤人。再说了，往后几十天甚至几个月的路，他们总还是要一起走的，总不能僵持着，彼此不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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