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正文-----

用凉水洗净伤口上的沙砾与黏附于衣服的污渍后，梁念诚姗姗来迟，刚一脚踏足“阖家”，裤兜内的手机不约而同忽响，一看是亮仔发来的信息，上面是一串包间号码。

他按号码踱步行走厝间，彼时声涛如浪。他推门入包间，饭酒的谷香似飓风，沁透他腐朽的嗅觉。

彼时菜已上全。

亮仔赶忙拉他坐下，笑嘻嘻抽出两个纸杯，一杯斟满酒后，指腹夹紧杯沿，作势要推给梁念诚。可梁念诚从不沾酒，他睫毛眨了两下，用手背又推了回去，一字一顿地谢绝了。

“我不喝酒，亮仔。”

亮仔倒没强人所难，吊起嗓子，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喝完捶胸顿足，面色酡红，还打了一个饱嗝，故作深沉道:“酒是好东西，是一剂解药，总有一天你会哭着要喝它。”

又好心捻起筷子丢给梁念诚，重新挑另一副，牛气冲天地劝诫梁念诚放开吃，不必拘谨，饭钱他承包。

可梁念诚心中添堵，如一只锥子频频凿在心口疼痛难忍，就算接过筷子尝几口，也寡淡如水食不知味。

亮仔吃得津津有味，将一块红烧肉送入口，鼓囊腮帮子咀嚼个不停，不慎将肉块卡在喉咙，逼得面色青紫，强行吞咽，才得以下肚。

当他缓过神，这时才觉察异样，面前的人都没什么动静，一直攒手未动，便伸出手，在魂不附体的梁念诚面前晃悠，问道:“念诚，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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