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成我一生的要素

-----正文-----

在某个平淡的日子，毫无奇异之事即将发生的征兆的平淡的日子，我攀梯子走进阁楼。我或许期盼着发生一些像爱丽丝进入那天马行空的浪漫仙境、或是千与千寻进入一个斥人的奇妙异世界这类的事情。那架木梯好像不是固定在地面与过高的阁楼之间，而是起锚轮船尾端的舷梯，我被晃得有些恶心。那沉积出黄褐色的灰尘兜了一头，我静止在黄金色阳光里。午后阳光从某扇窗缘透进来，暖意罩人满身。我闭上眼睛，耸动鼻翼，想象自己正置身一艘穿越大西洋的古老帆船的舱室，舷窗外闪着粼光的暗夜般的水流是很深、很忧郁的蓝色，未知深海动物摆动庞大的身躯，它扁长的鳍扫过头顶，它湿冷鳞片间生长的藻类中有微生物和原始鱼类聚居……踩上依然摇摇晃晃的木梯的最后一层，我一用力就翻上了阁楼。

阁楼的地板不如我起先以为的覆满灰尘，我的衣服因此免遭厄运。地板是木质的，纹理很模糊，它不再彰显着树木的年龄，在死亡的消磨之中，变成与这座阁楼一体的昏黄色。两侧墙体不断往高处聚拢，形成一个鸟笼似的形状，最顶端却并非哥特式教堂那些过于森峻的尖券，而悬挂着群鸟骤起的高低起伏的白色挂雕——到处都是书，甚至堆到了最高处，五颜六色的书封将这里衬出一种饱和的暖意。最边侧有一张书桌，放着一个金色的地球仪，几只羽毛笔和半瓶盖子没上的墨水。桌子的正中间，端正地摆着一封信函，像经此处的主人庄严地布置过，那封信函还没上火漆，右下端写着一行小字：优雅的花押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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