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北京

-----正文-----

《万岁！》

01.

长途客运站人潮庸碌，空气里有种莫名的气味，好像是泡太久的方便面，好像是生锈的铁皮，好像是汗臭，总之很难说清楚。米高穿过人群的缝隙下车，途中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背包顺势从肩膀上滑落，拽得他也跟着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方才撞他的人早已潜逃进人潮里，不见踪影。

耳边尽是些不熟悉的语调，高高低低地掺和在一块，笑的闹的，抑扬顿挫，虽然都听不明白，但知道是热闹非凡。他循着头顶的指示牌跟浪潮一道往出站口涌去，半路上想起要跟他爸说一声，于是伸手到口袋掏手机。

手在裤袋子里摸了两分钟，又转到外衣口袋里不仅手机不见了，钱包也不见踪影，这两样东西仿佛凭空蒸发。

米高后知后觉想起刚刚那一撞，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个小偷，但也为时已晚。身无分文使他霎时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加上人生地不熟和他糟糕透顶的普通话，恐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内心升腾起来。

报刊亭的摊主在客运站干了大半辈子，一见小伙儿杵在原地满身摸索的模样，就知道是遭扒手了，于是好心地给指了个方向，说：“派出所出站左拐。”

“啊，谢谢。”米高回过神，吃力地操着他那口港普道谢。

客运站的格局七弯八拐，他花了十分钟才顺着指示牌找到派出所。大厅接待处安着两排长椅，人没多少个，行李倒是占了不少座位。民警似乎都在忙，有在讲电话的，还有在和报案人交谈的，隐隐听见谁骂了句“他丫的连老子都敢偷”，米高背着包左右看几眼，走到接待台前，说：“我钱包和手机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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