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却只是将宋庭昀的大衣抓住衣领一拎，从他肩头掀落在地。

-----正文-----

事态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是许椿酒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的。

“不是那样，我……”他语不成句，担心哪个字说错会触怒姜厌，努力克制着不溢出新的泪水，手心全是汗，“你别冲动……把枪放下，算我求你……”

姜厌可以露出雨中跛狗的眼睛，露出食草动物的眼睛让他安心，一如往常。但是他的自我控制力正在被许椿酒的恐惧一点一点蚕食。

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在骚动，一阵紧似一阵，血液流速加快，扣着扳机的手指逐渐蜷紧。

月光为宋庭昀的眼镜片铺上一层薄薄的白霜，恍若森寒死影，白霜覆盖下的瞳孔因恐慑而放大：“快阻止他！小酒！”

“住手！不要——”

砰的一声，姜厌一枪托砸到宋庭昀头上，接着一记手刀劈晕了他。

开门，下车，将许椿酒从车上拖下去，一切发生在短短半分钟以内，姜厌的脸在帽子之下看不分明，眼底那股子疯劲儿却像最浓的墨汁，泼在白画布上，令人想忽视都难。

秋气肃杀，四下里除了他们再没有旁的人影。起了风，路边梧桐的枝干被吹得倒向同一侧，黑压压一蓬几乎要倾下来，树叶变成汹涌澎湃的波涛，杀气腾腾地翻卷，后面真正的大海反而成了一尾尾银蓝的鱼，在涌动的叶涛中闪现。

头顶是天，背后是海，许椿酒站在海天相接处，单薄的身形快被那模糊的边界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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