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她想着，尽管这个地方不适合谈论希望。她藏在楼下平台的拐角上，等待着下课的学生离去。她就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好急的。楼下还有几个人在逗留，不一会儿声音便远去了，此后有一段长时间的寂静，接着是偶尔的两三响动，随着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这里就彻底被一种活着的沉默笼罩了。

但这座楼里仍有人。老师在办公室里，清洁工在厕所或走廊深处；不知道怀揣什么目的的人匆匆穿过，像猫一样，有几个影子冒出来又沉下去，此外就是那些隐匿的人，可能在厕所隔间看手机，也可能独自或两人同行，谈话或不谈话：本质都一样，发不出多少动静。整座楼房像是近视或散光之人所见的景象，有多个交叠的重影，这些重影安静时如墨般在水中散开，彼此分明；热闹时便多个合一，像是戴上眼镜后，眼前景物突然变得清晰，有实感并富于细节。没人说得出哪种形态更好。现在声音终于褪去了，那些被存储的身影又从墙壁里分离出来，她就是这样凭空于楼梯转角出现的。

中午自由活动的时间很短，人们急着去吃饭，接着去休息，休息的时间很宝贵。然而有些已休息好的人会选择来到这里，漫无目的地走动或长时间待在某处，她并非两者其一。她不怀抱任何目的，但她听从某种欲望，更何况她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原地，且仅仅是因为懒得迈开双腿；不过她刚刚躲避人流的动作比猫还要灵活。在此声明，她并非一个害羞，敏感，或易受刺激的人，相反她相当麻木，甚至疲惫，厌倦。女人有这种麻木是不正常的，至于这句话引自何处，她只知道不源于自己口中。好久之后钢琴声终于响起来了，她花了好大力气等这个东西出现。不过现在她仍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她站在那里做她应做的事：听，看，感受；听什么，看什么，感受什么，那不是她能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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