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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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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人家放鞭炮的农哥是屑(不是)

-----正文-----

60.

农轶今天的心情原本是不错的,汽修厂和工地的工资全部结清,他预定了一家老铜锅的位置,老板与他曾有交情,听农轶说只带一个人来,便笑里藏话的非要给他留一单间。

即便是接到传唤电话再到面对小水父母,农轶多的也只是些处理麻烦的不耐烦。失格父母带走小水这种情况,农轶归类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当然,一切的前提在于农轶坚定的认为——小水离不开自己。

而现在,巨大的惶然和愤怒如同一张兜头而下的铁链网,砸得他两眼昏花。

农轶出现了尖锐的耳鸣,他压住自己一只耳朵,猛得挣脱肩膀的桎梏站了起来。

调解室内突如其来一阵混乱的打砸声和斥吼声,外头执勤的人都涌了进去,只用几秒钟就平息了。

……

“白眼儿狼。”

周旭送小水走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卷巴卷巴偷偷塞进小水的裤腰后头,然后一把给他搡进了警车后座。

“…不,周旭哥”小水探出车窗去抓他袖子,涕泪横流,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说不走了想找农轶,一会儿又说他没脸面再留下。

车就发动了,周旭把手抽了回来,他恶心小水的矫情性子,“跟我没关系。”

周旭臭着脸,“农哥叫你滚!”

61.

农轶因为暴力扰乱办案程序,要被拘留。周旭为了他这事儿几乎跑断腿磨破嘴,才保留住农轶个人档案的清白。

“农哥,我今儿跟你挑明了说吧,你当年给我挡那一刀子,咱兄弟就决定以后跟着你干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烧烤摊路边,周旭把车熄火,点了根烟,他侧头瞥了眼农轶,突然狠声说,“但以后你再因为那小狐狸精作践自己,我他么再管你我就是那个!”

周旭激动的拍打着方向盘,“你在准备考公还敢惹事儿,你知道我这几天给多少人装孙子嘛!”

农轶头靠在副驾玻璃窗上,闻言,笑了笑,嗓音轻微的沙哑,“行了行了,以后你就是我爷爷,谢谢爷爷,爷爷辛苦了。”

车内一阵无言。

片刻后,周旭平复了心情,支吾道,“……我倒也没这个意思,主要是都年底了。”

农轶说,“放心,孙子我给爷爷包个大红包。”

“……”周旭听得心里发虚,“得了吧,你还有钱吗?这年你打算咋过。”

“还能怎么过…”农轶把头仰在靠背上,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甭操心,我其实给自己留了点,没全给他。”

周旭偏头哼了一声,小声嘟囔,“养了个小白眼儿狼,自个儿还美呢。”

“我还没聋。”农轶小拇指钻了钻耳朵,他这两天耳鸣有些频繁,“你骂他…背着我骂骂就得了。”

“哎我去我就不明白了,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向着他干嘛啊。”周旭恨铁不成钢的用指头点了点农轶,“啧啧,我真没想到你一老爷们长着个恋爱脑!”

“什么脑什么玩意儿。”农轶一巴掌呼在周旭手背上,顺势抽走了周旭手里的半截烟,正要放进嘴里,又停下,垂头叹了第二口气,“你不明白,男大不中留,孩子大了,懂得多了,就有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我当时还真气蒙了,有种…怎么形容呢……”

“像被小三偷了家。”周旭嘴快。

“……什么破比喻,算了,心情差不多。”农轶扶额,“不过在看守所那小破床上躺了一晚上,就想明白了。”

农轶降下一条车窗缝,弹去烟灰,把烟头还给周旭,又摸了一根新的,“其实你知道前几天小水出去找工作这事儿吧,你要是敢说没掺和,我立马去找那民警把小水要回来。”

周旭掏出打火机,给农轶点烟,“农哥你别烦我,我真就是看不惯他。”周旭挑三拣四的说了点重点,例如那天他其实亲自带小水去找工作了,就一穿着玩偶服站路边发传单的活儿,小水都干不明白。

“他一识字儿少,二吃不了苦。一拖油瓶把你拖成现在这样儿。”周旭声音低了下去,“……还把我队长拖没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旭,小水才十八,说是十八,心理其实就一小孩儿,想事儿也是小孩想法。他之前接触的那些人,脏,浑,但是单一。”农轶沉声说,“是我前几天累糊涂了,忙着结工,顾不上小水……他其实问过我。”

农轶往肺里猛吞烟,周旭看着他,犹豫了下,“问你什么。”

“小水那天问我,他能为我做些什么。”农轶手腕抖了下,猩红烟灰打着圈落在脚边,然后熄灭变冷。

“然后呢,你怎么说的。”周旭探头,好奇的看着农轶逐渐变复杂的表情。

“我……”农轶手背扫了扫裤腿,“我装睡了。”

“……”周旭重新坐直身子。

“有时候,我就感觉养他就跟养儿子似得,小孩儿想往外头飞了,当爹的却还是拴着他怕他受伤怕他吃亏。”

“啊…你把他当儿子”周旭瞪大了眼,结巴道“你还……还那个……你俩一张床上…那个……”

农轶叼着烟,愣了下,抬手给周旭后脑勺一巴掌,“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我教他为人处世的时候,你小子脑子里想什么呢!”

“不是哥……是你说的太……”周旭捂着头,“说的我都想铐你了。”

“臭小子再胡说八道我抽你。”农轶原本郁闷的心情被周旭搅了个乱七八糟,后头想煽的情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农轶气得下车,把车门甩的哐响,傍晚的冷风裹住他的声音,“吃饭去,多点几串腰子堵上你那张嘴。”

62.

农轶托人打听小水下落,送小水走的那个民警说,小水没上回家的大巴车,民警按他要求把他送到柳江路的红绿灯路口,下了车后就不知去向了。

小水没回老家,农轶就松了一口气,但他最终还是打算留在管山过年,想等年后接着找人。

农轶搬了出租屋,是一老旧小区的一室一厅,条件比之前好了许多。年前这段日子他开始接代驾,临近过年,喝酒聚会的很多,他生意不错,小挣一笔后又把胖妞接回了家。

他跟姐姐报备春节加班,不能回家团圆,姐姐很是心疼,托进城的老乡给他带了家里做的风干肉。农轶当晚用酸菜切丝炖了满满一锅,然后保鲜起一部分,用作明天除夕夜一个人的年夜饭。

香气氤氲在一张崭新的小饭桌上,农轶提着筷子,却食不知味。

他在想小水。

想小水会去哪里,有没有地方住,能不能吃饱,会不会挨打被欺负。

随后农轶又甩了甩头,想这些没意义。周旭有句话说的对,有些路是小水自己要走的,农轶没法替他,任何人都没法替他。

一段难堪的过往,只有他自己走出来了,才能挺直腰板接纳新的生活,新的人。

客厅只开了一盏灯,光线尚可,农轶把饭端到茶几上,又逮住胖妞放在沙发。他打开电视,调拨到体育频道,房间里才充斥了些声音。

但胖妞似乎不再黏他,在他身边没待太久便走开了,电视机也进入了广告时段,农轶吃完了一小碗米饭后,也没有胃口再添了。

按理他应该是习惯一个人生活,十几年来一贯如此。然而小水只是出现了几个月而已,却让农轶对家的要求变得苛刻起来。

63.

清晨六七点时,社区里有偷偷放鞭炮的人家,农轶被吵醒,心情很不爽的给周旭发了条举报短信,然后倒头又睡过去。他昨夜睡前给自己灌了点酒助眠,没想到成效显著。

再醒来时将近十一点钟,有周旭的未接电话,他约农轶到他家去吃午饭。周旭是管山本地人,农轶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与长辈社交,便推托着拒绝了。没想到下午一点钟左右,周旭直接来敲了他的门。

周旭带了许多父母做的饭菜来,用锅或盆碗装着,一条碎花小褥子盖在外头保温。农轶还穿着睡觉的秋衣秋裤,头发蓬乱,迟迟缓不过神来,转眼间茶几就被周旭摆满了。

周旭一手抱着胖妞,一手照着手机的备注,嘱咐农轶哪个要当天吃完,哪个可以在冰箱多存放两天。

农轶嗯嗯啊啊着,实际上什么也没记住。周旭气得又找出纸笔来写成小纸条,一一贴在碗沿儿上。

周旭着急回家干活儿,待不了太久,临出门之前,他苦口婆心的劝农轶,大过年的少做缺德事,也别一个人喝闷酒,实在闲得慌就去大门口陪保安大爷打扑克。

农轶顾忌自己穿着松垮的秋裤,形象不佳,才没能跟周旭操练起摔跤。

周旭走后,农轶良好的情绪也没能维持太久,胖妞异常的上蹿下跳,叫个不停,最后又尿在了沙发上,一股骚味儿熏得农轶反胃。农轶只好又开窗散风,拆沙发洗沙发,反反复复上了四五遍洗衣液。

忙完这一件事,大半个下午就没有了,农轶裹着棉服,一屁股累瘫在硬邦邦的沙发架子上,面前一桌子凉透的饭菜,混合着散发出油腻的味道,然后接着又被冰凉夹杂着烟火味儿的穿堂风吹散。

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尽管有些冷,农轶也只是尽可能大面积的把自己缩进棉服里,然后疲倦的眯起眼睛打盹儿,直到房间里光线黯沉下去,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农轶不规律的喘气声。

农轶是被胖妞的尾巴扫醒的,胖妞跳上沙发,爪子搭在沙发针织靠背上站起来,闻了闻农轶的脸,听到农轶叫它的名字,又跳下去走到猫粮桶旁边徘徊。

农轶一整天没胃口吃饭,因而也忘记了胖妞要吃饭。他这才大概理解了胖妞的那一泡尿,在心里默默骂自己活该。

天完全黑了下来,小区后头仍旧有人偷放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窗玻璃被外头的灯笼映得隐隐发红。农轶走到阳台,看到了对面楼上每家每户都亮着灯,窗上贴着大红色的窗花或福字,时而有人影攒动。他用力关上窗,被风吹冷的铝合金窗框冰得指尖刺痛。

农轶犯了烟瘾,嗓子眼儿里一阵干痒,剧烈的烦躁从心里蔓延到躯体,进而出现了耳鸣,手脚颤抖发软。他摸遍了外套的所有口袋,找出一只压憋的烟盒,空荡,皱缩,就像他此刻的心脏。

64.

农轶出门买烟,走到楼道口,又折回家找了条围巾。他顶着除夕夜的寒风,走在落了鞭炮碎屑的街头上,空气里有管山冬天特有的类似木炭的味道。一路上没有一家商店开门,他甚至打不到车碰不到人。

但执拗的,农轶赌气似得穿了十几条街,走到脚底板发麻,脑袋才冻得清醒了些,开始担心自己还能不能走回去。

再右拐穿一条马路,就是旧商业区,几个月前在那里农轶把小水捡了回家。

农轶抬头看见了路标,没犹豫的走了反方向。他心里相信小水不会再回那条胡同,因而他也不想去验证什么。

农轶最终没能找到可以买烟的便利店,倒是在一条街上,远远的看见一家发廊还亮着灯。发廊有着刻了英文简写的高档招牌,就像是剃个板寸还要装模作样叫农轶在册子上选首席发型师的那种店。

但农轶秉持着“大过年的”“来都来了”的心态,还是决定进去歇歇脚。

的确是没有人愿意在除夕夜营业,农轶推门时,才发现玻璃门内的把手上挂了锁头。不过屋里有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有些不可思议的给农轶打开了门。

“营业吗老板?”店里开足了暖风,农轶一进来,便侧头打了个喷嚏。

老板说今天是不营业的,不过很好心放他进来取暖,“能剪,烫染什么的搞不了了。”老板笑了笑,指了下大厅中间支起来的小桌板,桌面上已经放了两道凉菜,“嘿嘿,着急吃年夜饭。”

老板操着一口热情的南方口音,体型高瘦,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漂成蓝色,十分符合农轶对理发店托尼的刻板印象。

农轶甩了甩头发,“剃个寸吧。”

“这没问题!帅哥,随便坐。”老板去给他倒了杯热咖啡,农轶看了一圈,选了靠近空调口的座椅。

“除夕夜出来散步啊?”老板从后头问。

“嗯。”

“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大过年没给家里带个媳妇回去,被父母念叨了?”

农轶笑了下,摇头说不是。

“我也被家里催婚催得烦,好几年不回去了。帅哥今年多大了?本地人吗?”

农轶瞥了眼镜子里的老板,“算是吧,工作在这边。”

“我看你头发挺好的,要不修个造型得了。”老板撩起农轶的额发,拨了拨,“当然你这脸,配板寸也帅,就是冬天冻头皮。”

老板话很密,但介于是除夕夜唯一能聊天的人,农轶不愿表现得太冷淡,“那…你看着办吧,别耽误你吃饭。”

“嗨,不耽误,做饭的伙计还没来呢。”老板俯身,板正农轶的下巴,把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梳顺。他眯着眼笑了笑,“帅哥,没对象吧,都扎手了啊。”

“……”农轶说,“我要不先洗个头。”

“也行,刚烧的热水。”老板捏了捏农轶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去那边儿躺着吧。”

洗发的区域被一道卷帘隔开,他后仰在洗头的躺椅上,听到老板在外头拔高嗓门喊,“徒弟,给那酷哥做个头皮按摩。”老板笑着对农轶说,“大过年的,送你,不多收钱。”

农轶有些倦了,一躺下,就忍不住阖上了眼皮,他低声说了句“谢谢,不用麻烦”,但老板似乎走远了没听见,并未回应他。

没有等太久,农轶先是听见一串轻而跳跃的下楼声,哒哒的朝他接近,紧接着是塑料卷帘被撩开的碰撞声。

“大哥,外套得脱一下。”

农轶猛得睁开眼,他肌肉僵硬的扬起头,隔着被水雾磨损的防溅透明板,看到了一张模糊且倒错的脸。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太过熟悉,正专心致志的识别着手里的护发精油和柔顺乳液,总给人一种认真又单纯的感觉。

农轶砰的一声从躺椅上翻身跌了下来。

动静相当大,老板冲过来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他怒喝一声,把手里的剃机朝着农轶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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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粗长对不对(•ч•)许愿一些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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