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该如此

-----正文-----

1、

在那一分二十八秒，路垚第一次见乔楚生抽烟，烟雾缭绕间，乔楚生同他说，中国要乱了。

彩色香烟盒上美人笑靥如花，两弯柳叶眉叫人瞧着心生欢喜，可乔楚生蹙着眉，火光藏在烟下。哈德门香烟的广告还在报纸上登着，美英烟草公司如今正负盛名，“无人不抽哈德门，是人都抽哈德门。”

眼下看着，上海是平和的。

百乐门的生意依旧做的风生水起，只是乔楚生不常去了，那里的女人想他，趁他和路垚去查案总要和他娇嗔几句，每每叫路垚眼急，乔楚生就促狭的笑他，笑得路垚不好意思，嘟嘟囔囔的，要乔楚生请客才好。

他们两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路垚打民国十四年回国，届时孙先生刚去不久，国内形势还不太稳。那些事路垚也都知道，他父亲官做的很大，巴黎和会失败后北平掀起轩然大波，寥寥书信中提过，他也听同学提过。

也就是六七年前的光景，那时乔楚生还没混出名堂，上海就跟着北平一起乱了，六月盛夏，在码头扛大包很磨人，汗水不停往眼睛钻，又干又涩，蝉鸣叫的刺耳，旁边的人悄悄跟他说明天咱不来了，乔楚生想了想，上海纱厂和商务印书馆的工人已经全体罢工两天，北平的学生还在牢里，便说好。

乔楚生逃难来的上海，想混口饭吃，就卖力气，拼狠劲儿，可他罢工那天，却觉得，那些远在北平的学生仔，也不怯弱。蝉声聒噪，像在他耳边打鼓，乔楚生拼命深呼吸，心跳的好快，有些东西呼之欲出，热浪翻滚，眼泪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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