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的月亮碎了。

-----正文-----

江吟川第二天是被阿知吵醒的。

阿知大呼小叫着：“公子，你怎么能在这里睡呢！会着凉的！”

但江吟川只是坐直了身子，问：“李青山呢？”

阿知不解：“我也没有看见他啊。”

于是更衣，濯手，做饭。

一直等到饭端了上来，又慢慢凉了，李青山还是没有回来。

江吟川道：“吃饭吧。”

阿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等等李公子？”

江吟川已是端起了碗筷：

“不用，他不会回来了。”

一直到秋日肃寒的时候，菊花开满了庭院，李青山的第一封信才遥遥到来。彼时，江吟川正在调弦，阿知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双手挥着那封信，显得很是高兴。

江吟川拆开信件，双手摸了过去——

“吟川，今日顺江而下，舳舻千里，帆云蔽日，我独坐船头，总想告知你一二。此时信到时，菊花可开？堂前桌上，当放一壶酒来。”

似乎是看见了那个明朗的少年郎，江吟川到底又笑了出来。他枯坐窗边很久，一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下。

阿知在一旁捂住嘴巴，似乎是想哭出来。李公子走后，自家公子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也很少再去弹琴了。

这一封信后，更多的信纷至沓来——

“吟川，今日到暮口，江迎残阳水汤汤，两岸悬畔猿鸣不绝。我坐于松下，看天色尚晚而渔人未归。”

“吟川，今日到亦山。久坐江船，偶感风寒，咳声不绝，寝食难安。只是人食五谷，总有疾痛，勿要担忧。此去行程千里，直入京城，吟川不必回信，我自日日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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