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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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律昀看不到她的表情，无法得知她在想什么。其实就算律晴正面对着他，律昀也同样不能堪破律晴的想法。那双薄而柔软的嘴唇中吐露的，尽是律昀不想听的语句，像老气横秋的学究，假道德小姐，振振有辞地搬出一套又一套大道理。那道理汇聚而成的高山企图压倒他，他不想听，不愿听，他跑开了，发现原来一直在山下的迷魂阵里打转。一个人一旦被迷惑住，怎么走也走不远。

他知道她会答应的，用不着猜测，也用不着费心揣摩，他就是知道这一点。而尽管早已明了回答，当真听到她的应允，他还是有些惊讶。律晴告诉他，爸妈今晚都不在家，这份机敏在她脸上十分不相衬，好像突然被另一个精于此道的陌生女人附了身。那一刻，他才知道有些东西比平日里律晴喋喋不休的教训要沉重得多。律晴镇定的表情让他明白，他从来也没有搞懂过她。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打算放弃了。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一直试图搞懂她，而得到的只有沉默。面对一堵墙，他可以尝试推倒它，爆破它，翻越它，而面对一张以一种长姐式的温柔，和冥顽不灵的坚决织成的网，除了被困住，他无能为力。他抱住她，久远之前，他们也曾以婴儿的形态互相依偎，聆听彼此的心跳。律晴的心跳缓慢有力，像她的人一样坚定不移。他不想再从她脸上看到不想看见的表情，她同样也闪躲着他的目光，这样也好，他从背后抱住她，昏暗的灯光下， 他们两个的影子合二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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