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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从小祖母便教诲我，女子要通三从四德，懂四书五经。坐时需并膝，笑时不得露齿。于是我便顺从她的心意，变成她所喜爱的模样。

母亲早逝，父亲又温和知礼，我便由祖母一手带大，是家中嫡系的独苗苗，倍受疼宠。

祖母总是为我梳发，那柄象牙梳上镂刻着她的小字，她说待我成年，便将这柄梳子连同一只玉镯一并作成年礼送我。

我也是欣喜的，自然应下。

那时我读书很用功，总是推拒了邻家闺秀的邀约，独自映着灯火，挑灯夜读。我喜欢鲁迅先生的文字，喜欢他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度，也喜欢他所提出的创新概念。

我所修习绘画的先生，是从西洋留学归来的。他教导我素描，与我同样，眼中盛着晶莹闪烁着的星芒。

我怎么会同祖母说呢，那些风花雪月，那些热血激昂。她并不反对我在课余学画，却定然不会同意那些思想。

于是我便背着画板，来回穿梭于祖宅和画室之间。我痴迷于素描，醉心于立体的光影与空间的感觉，袖口总会染上铅痕。携了画卷归家时，祖母总是接过细细欣赏，用那宽厚慈爱的手掌轻抚过我的发顶，一声又一声，像我从未长大：“我们囡囡可真棒啊。”

春雨缠绵，洗过宅中那棵上了年纪的槐树。花蕾一颗又一颗悬坠于细细的枝头，蜷缩着身骨，浅淡的幽香拥住我的鼻翼，是沁人心脾的味道，就像祖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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