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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年味散未干净，不知来源的瘟疫骤然席卷了城郭的每一处角落。

病症初期与伤寒无异，不过是体感无力，像灌了铅似的，中后期却兵败如山倒，先是呼吸困难，再到咳出血沫，乃至最后的昏迷抽搐与撒手人寰。一时间，发病人数急剧上升，从病发到病逝最短只用两三天。

原是人声鼎沸的市井，不过一周而已，如今只剩熙熙攘攘的三两行人。往年十五之前，闭门谢客的医馆现早已挤满了活人和堆满了尸体。本该被喜庆年味环绕的都城，现今却被焚烧尸体而散发的阵阵腐臭味替代。富人闭门不出，凭靠存续也能度日，可穷人只能铤而走险，以命搏食。

治病的药草生得娇贵，只环绕这城郭四周生长，出远了，便见不着了。方圆几里的山贺峻霖早都翻遍了，能用的药草亦是早早被他挖去，可依然入不敷出，铺内的好几个药斗子均见了底，替代品的存货亦是所剩无几。

各处药铺无不是一连转了几天几夜，虽是如此，却不敢熄灭灯烛，陶瓷瓦罐里的药汁一直在冒泡，浓重的苦涩味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铺外排队的人仍旧络绎不绝，问诊的、拿药的、服药的，他们从门前排到后街，哀嚎声一片。

严浩翔扶起一老妪，轻缓地喂下最后一碗药。然后弹尽粮绝的他悲怆地站起身，跨步走出药铺，站进雨里，对着好似一条长蛇的队伍方向，跪进泥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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