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正文-----

傅礽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居然还能见到万尽忠。

彼时，妙青寺门口，衣冠楚楚的万尽忠被毕恭毕敬地从马车上请下来。

他掸开绣了华美暗纹衣摆上的褶皱，挺直背脊，这才不紧不慢地微微颔首，以回应住持的合十礼。

天上下着小雨，身旁的侍从殷切地为他撑伞。有雨丝斜吹进来，在价值不菲的布料上洇成一块不规则的水痕。

这身衣服，不是宫中形制。

“师弟，我们进去吧？”

一直站在傅礽身后的小沙弥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担心这雨气别让他受了寒。

小沙弥法号慧灵。虽然叫傅礽师弟，实际上比傅礽小几岁，只是拜师早才占了个师兄位子。傅礽离宫后，在妙青寺的生活一直由他照顾。

慧灵的声音引来了那个人的注意。

那人侧过身来，用眼尾扫过僵立在不远处的傅礽，勾出一个阴鸷的笑来。

他收敛目光，克制地俯身，貌似恭敬，却带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七殿下，好久不见。”

脑袋仿佛被一个铁锤重重砸过，又仿佛有无数毒蜂嗡嗡作响地在分食他的躯壳。

这种钝痛，把他的记忆拉回三年前。

空荡的宫殿，暖意的熏香，翻腾的红纱帐……

一向矜贵的母亲佟妃神情慵懒，半倚在软榻上，华服半敞，双腿大张。而万尽忠，那个权倾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此时单膝跪在榻前，三指合拢，在母亲下身肆意进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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