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看书的人应声抬头,瞧见是梁怀辄,面上并不见吃惊,仿佛等这一刻来临已然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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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梁安和终于在他生日当天走出了困住他八年的地方,由梁怀辄牵着,小小的手放入宽大的手,睁着一双肖似其母的眼睛,新奇地望着西山外熙熙攘攘的长街。
全然看不出前一晚的模样——小孩瞧了瞧闻一遥,又看着梁怀辄,声音携着颤抖的哭腔,“原来,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妈妈。”
闻一遥紧紧抓着扶手,听了这近乎控诉的话语,偏过脸不去看梁安和的欲哭表情,反是刻板地笑了笑,“你本来也不是我的儿子。”
“你!”祝察见状护在小孩面前,警告地盯了盯有恃无恐的闻一遥,他牵了小孩的手,“小和,祝叔叔带你出去。”
闻一遥想叫住临走的梁怀辄,“当年,当年的事……”
回应她的只有砰地一声关上的门响,留下来的只有黑漆漆的夜。
哈,哈哈哈……
天将将亮时,照顾闻一遥的阿姨大惊失色地往上递信儿:闻小姐自杀了。
——“我们去哪里?”
——“找你妈妈。”
“这就打算走了吗?”
“嗯。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不在也不会出乱子。”
“唔,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那兄弟就祝你好运,抱得美人归喽。”
梁怀辄跟他碰了碰杯,两天后来到了一座古韵深深的小城,一路走来灌了一耳朵的潺潺水声,这里临街庭院一览无余,树上结的柿子像一轮轮饱满的落日,喜煞人了。
“阿嬷,西街怎么走?”
“唔,来旅游的嘞,”老阿嬷给他指了指,又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这小伙子长得好俊的,身量还高,不免心生喜爱,又给他详细介绍了这条街。
梁怀辄谢过老阿嬷,阿嬷在身后热情地喊,“阿嬷的店在这里,我做的米糕好香的,有空来吃嘛。”
梁怀辄笑了笑,保证一定会来。沿着这条青石板街走,老旧的用来揽客的旗子由一根斜斜插着的竹竿穿着,临街做生意的人家都有一面这样黄得发旧却又显得古朴的旗子。
西街的尽头是几家独栋的小别院,面积不大,但胜在雅致。进来的第一眼便落在了那一口开满睡莲的缸上,一下雨,滴滴答答落在浇醒迷蒙的睡莲,那才叫好景色呢——江颂是这么跟他介绍的,说这话时那家伙满脸歆羡,仿佛为自己不能休假而遗憾。
梁怀辄站在院落门口,大门没关,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人,那人倚坐在廊下,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勉勉强强遮住耳际。
梁怀辄不禁敛息,有些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幕,他看着院中人把书翻过一页。
风吹过梁怀辄的衣摆,他将一袭风衣穿得挺拔,脖颈间难得带着一条素链,素链中坠着一枚戒指。
泊闻告诉他,唐先生走时只带走了一些书,家里其余的东西都没带走。
就连那枚戒指,也是梁怀辄在卧室找到的,它就挂在台灯翘起的边缘,仿佛是刻意给人看到的。
梁怀辄握住门环,轻轻扣了扣门扉。院子里看书的人应声抬头,瞧见是梁怀辄,面上并不见吃惊,仿佛等这一刻来临已然许久。
他放下书,春天的衣服都薄,唐厌昀穿着开衫毛衣,但见小腹处的圆润起伏。
“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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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