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相思
-----正文-----
「故山秋最好
今日断相思」
明日他就要回来了。
谢昭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当想念这件事情做的足够久,仿佛想念就只是想念,成为想念本身,成为习惯,成为他在深宫寂寞里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
他坐在阶前温了一壶酒。皇宫极大,汉白玉的石阶一梯一梯地蜿蜒过去,像是无边无际,他微微眯着眼,都仿佛望不到头。或许不是远,而是他已经不愿意再给出他的眺望与目光。从那天曾经的状元郎,如今的江浙巡抚拜别君王时,他的目光就跟着走了。酒醉中他看不到身前的一亩三分地,昏沉的景象让他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都城城门下,有人倒骑毛驴要载他一程的时候。
膝上的红色锦袍已经磨出白边,只有腰带上的玉石被人日复一日地摩擦出莹润的光。旧人旧事旧时光,多年前有人舟中吟流光容易把人抛,只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流光确实把他抛,抛在了都城门下,太学门口,裁衣店内,状元府中。他抿了一口酒,温软酒液对他也像钢刀穿肠,一刀一刀刮着他紧握不放的记忆。
他摊开手掌,枯瘦指尖上依稀还有握笔执书的茧。他记得有人抓着这双手跑进裁衣店内,千挑万选出这样一件红锦袍,颜色式样均是一样,只腰带正中玉后刻着他二人姓氏,两块玉分做白玉扣,合为同心璧。那人喜事临门情上眉稍,他被套上锦袍的时候拽着他的腰带低声说:“明日若我们高中,这便是礼袍。若落榜,你同我归乡成亲,这边是你我二人的喜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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