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做到比我的命运更残忍，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彻底剖解我的命运？

-----正文-----

我想过我要如何开口讲这一切。想过无数次，真的是无数次。毕竟你们也很好奇，亲手杀掉这么多人是什么感觉吧？老实说，我曾经也很好奇。

但那种好奇来得太晚了，它早该出现的。比如说沈栋梁，就是我大爷。比如说他第一次给我穿上那些芭比娃娃的裙子，又剥香蕉皮似的，将它一片片剥开的时候。傻瓜相机闪了无数次灯，我把脸藏在头发下面。

那个时候我就该好奇的。

可我只是哭，没有用。砸过琴，琴是无辜的，发出一些难听的声音，好像我的哭声。没人听那些刺耳的，没人愿意听，像我大娘，也像后面认识的殷红。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人要是真想糊弄自己，反而是世上最容易的事儿。

有老长一段时间，我也是跟他们一样，连自己也骗过去。我以为到了桦林就好了，就可以把过去抛得远远儿的。

如此长到二十岁，我唯一骗不过的人只有小军，虽然他听不到。那会儿我们太穷了，穷到连他的助听器也是偷的，不知道被胶带缠过多少次，修修补补烂得不成样子。他也不愿意骗自己，他知道这样活着不算回事儿。我站在他刚租下来的放映厅里，到处都是玻璃渣，根本没地儿搁脚。

我想，也许我们不是没有办法呢？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活法。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把这个放映厅开起来，给他换一副好的助听器。那副助听器不合他的耳朵尺寸，他总是被硌得慌，时不时要调整位置。他也不用担心打架会搞坏它，当然，我不希望他再去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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