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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位伯父本姓林，是很有名气的一位中医，平时光挂他一个号就要五块大洋，如今也是有钱买不到号的，简直要排到半年之后。

不过那与我无关，连打发人去送两盒茶叶也不必，只要打个电话就行，他很痛快的答应给我空出一个号来，还喊我有时间去他那里吃饭。

林妈跟我请了一天的假，陪着丈夫去了，他一个人根本不敢去这样的地方，而林妈到底是在城里生活过的。

去了半天，晚饭前林妈回来了，她跟我道谢，说只扎了几针她男人就觉得不痛了，真不愧是神医云云。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医生再厉害也没有扎两针就不痛的道理，果然晚上伯父打了电话来，大致意思就是病灶很深，很难治愈，给了对方一些止痛药，看穿着打扮想也够用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穷苦人家是病不起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忍耐，等到痛苦累积到忍无可忍，便喝下一碗香灰水，告诉自己这就应该好了，再不好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死了一个女儿，林妈的日子照旧要过下去，她依旧和平时一样早早的起床，跨上小篮子去买菜，我听楼下太太说，看到林妈去很偏远的菜市场买菜，她告诉我是因为那个菜市场更便宜，她能从中捞出油水来的缘故。

我并不很在意她克扣的那点儿买菜钱，不过那太太很在意的样子，她一年换了六个佣人，家里可谓一塌糊涂，她给出的价钱并不太高，怎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不捞油水而长久的做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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