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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铜壶滴漏，暮去朝始。刀笔吏将羊毫捻成细细的毫苞，墨池微点，毫尖已是浸满的墨色。他蘸了蘸官砚，提笔道:

“孟春既望，圣荒逸无度，托病不朝，疏懒怠政。圣怠百官于朝外，与游嬉于阁中，令内侍守……下皆忠臣，有犯言直谏者，兵戎即见。”

金銮殿外，议政堂前，中央阔场上成簇拢着一件件紫袍红衣，暖阁下横围着一排品阶不低的宫卫，各个腰配长刃，齐着正甲，不遗余力地执命着。

卯时过半，百官立候于殿外，迟迟不闻内侍宣朝的传声，在这春寒料峭中，免不了生出几句牢骚话来:

“陛下不曾怠朝，今日却晾我等在这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闻昨夜张将军连夜北去，也不知是不是北边出事了……大人，您听说什么没有？”

“下官倒是听闻陛下先前拒不出兵镇压暴民，是有意瞒着那位，昨日蒋泉病故，且不知是不是与他说了什么，据说那位一回宫就往御书房里跪。”

“真要说起来，那位也实非凡辈。上能监揽科举遴拔同党，下肯委身天子作一幸臣，这些年装得一身清风傲骨，临到头来，还不是想向陛下要权？听御医院那边说，他如今连御书房的御案也能坐得，只差殿上这一把龙椅……”

“便是了，不怪那刘柯敢几次三番劝驳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让礼部去北边议和，本是两国邦交之要务，他一区区侍郎，若不是攀对了粗枝，哪里敢书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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