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正文-----

多年以后，物是人非，宫粟依然偶尔会梦到这个场景。

在那个肃杀的，一切尖叫都被白雪埋葬的夜里，在黎明前最后一点点冰冻的黑暗中，他的爱人伏在他面前，瘦弱伶仃，无声无息。

***

苑时雨身上只穿了一套病号服，还有一只宫粟离开前亲自为他套上的羊绒坎肩。一条肮脏的毯子垫在他身下，把他与跟冰面差不多的车厢底部分开，有一件破旧的大衣落在他旁边，或许在他被丢上车前是裹着他的，但随着一路颠簸早就滑下去，只剩一条袖子虚虚地搭在他腰上。

车厢里倒是有个小电热器，但至少在宫粟拉开车厢门时，它已经停了。

那一瞬间，宫粟觉得，被冻僵的其实是自己。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苑时雨已经被他抱进了小货车的驾驶室里，而脱下外套把苑时雨紧紧裹住的他，正嘶吼着，哀求着，将暖气开到最大，然后扯开衣襟，用自己的身体温暖那瓷器般冰冷的躯体。

“拜托了，小雨。别睡了，醒过来。”

宫粟哀求道，柔软的吻和滚热的泪一同落在苑时雨冰凉的脸上，忐忑的心，不知是能唤醒睡美人，还是能让他像雪一样在自己面前融化成一滩抓也抓不住的水。

好在这样的贴近让他意识到苑时雨还有呼吸。宫粟总算冷静下来，为苑时雨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掉头朝回去的方向，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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