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来得很早很早，雪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就下了得有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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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来得很早很早，雪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就下了得有半截小腿那么高，踩在脚下松松软软，噗嗤噗嗤的。

天还没亮透的时候，屋外头就聚了一帮人，李程秀从床头上爬起来，从被热气糊得一层白的窗户望出去，握出个拳头擦了两下，只能瞄到一个个半圆的脑袋，不知道他们在自己家门口围成个圈，是在看什么。

“不会是真的死了吧？血了呼啦的。”

“雪地里睡一晚上，本来没死也冻死了……”

“这要不……搬谁家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好歹是条人命哇！”

“搬谁家去啊，这还有俩月过年，万一死你屋里头……”

这么晦气的话不用说完，所有围着看的全后退一步，穷乡僻壤，谁也不想上去第一个探探这人是死是活，不想吃这亏。

死了就算了，活了怎么办，活着谁来请大夫谁来喂饭，这钱谁出，治不好在自己个儿家里头咽了气这年还过不过了。

李程秀套上穿了第四个年头的灰袄子从自己小院里出来，红嘟嘟的小嘴吹出好几口慢悠悠的白雾，挂上大竹篓子在背上，拉开栅栏门，想低头走路不看热闹，正听见不知道谁家的婆娘忽然高声嚷嚷：“要不咱搬个车来把他送村长家门口去！”觉着自己想出个特别公正的主意。

其他人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横竖不用自己负责了，一个个左右点头，手里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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