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短篇。

-----正文-----

18.作为一个胆小的人，我总觉得柜子里有东西在动。——人间四喜

坏柜子

作为一个胆小的人，我总觉得柜子里有东西在动。

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我正枕着胳膊仰在床上。几天前，天花板呈现着斑驳的灰白色，我站在椅子上，一层又一层涂漆。从有意识地计数开始算，我总共涂了二十七遍，于是又加三遍，凑成一个整数。三十，大概也不是什么好数字，我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们说，我老得很快。

我意识到自己正张着嘴，视线聚焦起来，可能成了斗鸡眼。白色油漆和我的汗哗哗直淌。我用左手扇风。但汗液还是顺着脖子爬下去，像五条丑陋的长而透明的虫子。

白墙，因为太厚，它的表皮像一块旧饼干一样开裂了。我怀疑半夜，我的嘴巴和鼻子里会落满墙灰。久而久之，我会吞掉一整面墙，于是，楼上的人就掉下来，在我的房间里摔到屁股，莫名其妙地抬起脑袋。

在我的床边，有一排顶天立地的柜子。其中的一扇门里，就会传出声音。

那是一种破土而出的声音，我猜。有一天晚上，我赤着脚走下我的床，伏在柜门上听了一整夜。月光沁蓝了我的脚后跟。我确信，那里面有东西在动。

我很害怕。作为一个胆小的人，我是理应感到害怕的。

我问朋友：“你有没有听到我的柜子里有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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