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栩把烟头踢到流浪汉的呕吐物中，在加州反常的阴天里冻得嘴唇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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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栩把烟头踢到流浪汉的呕吐物中，在加州反常的阴天里冻得嘴唇发青，他摸出兜里那个铁灰色的烟盒，里面空空如也。因为治安太差，无业游民数量急剧增多，各大品牌都火烧屁股似的紧急搬离，白日里像幽魂的城市，除了周知栩和瘦骨嶙峋的乞讨者外，见不到半个活人的影子。他想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回忆永永远远地葬在三年之前，向日葵和阳光般温暖的甜甜圈气味，蓬勃的青年，一座充满未来的城市。他心情很糟糕，尤其是在转角处看见减价百分之九十的促销路牌以后。

明天是一年一度的骄傲月游行，远处突然亮起彩虹的光束，穿透尘埃，在这逐渐衰落的城里直直射向天空。周知栩望着空中绚烂的彩色，想起到这里来的原因。地铁站旁边的广告牌轮番播放着广告，古铜色皮肤的男同性恋穿着三角内裤，身边写着大大的Pride。

怎么能骄傲呢？周知栩吸了吸鼻子，他很佩服。他仓皇出逃，流离失所，回望过去三十年，依然孑然一身。他看着那道彩虹。有的人生来不值得爱。

…

从十八岁到美国，满打满算，周知栩已在这里待了十二年，虽然无心社交，挡不住美国人民如火的热情，慢慢地有了几个朋友。其中与他最亲密的两个，分别叫丹尼尔和多洛雷斯。丹尼尔原名黛比，是个跨性别者，而多洛雷斯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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