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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时间节点里，陈弥帆总是一直在下落，就像眼下、此刻，他趴在桌面上，空调的冷空气兜干净爬楼的汗，思绪混沌，有些东西总是想不清楚，陈弥帆并不刻意思考，也不爱刨根问底，只是无端地放任自己沉溺在这样一种抽离的状态里。

宋一洋走了以后，他没有再做梦。白天似乎已经把睡眠耗尽了，以至于陈弥帆一整个晚上都无法完全沉入睡眠，他坐在床上，发了整宿的呆。

想到了陈吟，严章文，严宪，这些已经在他生命中死去的人，还有奖章鲜花与掌声，那些南柯一梦一般的前半生，连五十年都没有攘括，就已经匆匆结束。

永远都不会再有大画家陈弥帆了，陈弥帆流不出眼泪，只是很冷漠，一种不甘、愤怒，以及妥协。其实再细节的治疗他也接受过，但没有任何成效。

在上学以前，他拿笔在纸上随便起了个形，很潦草，像是赶着画的，仿佛那样失去天赋的痛苦就会被隐藏，纸上的甚至谈不上是一张画。

宋一洋在他的身边写地理，陈弥帆把纸团成球扔过去，然后合上眼睑，准备午睡，但是下一秒他便被宋一洋的胳膊撞了撞，他不紧不慢地抬起驼下的背，毫不意外的模样，眼神淡淡地看宋一洋。

宋一洋把皱巴巴的画对折好，扔到他桌上，脸通红，已经吹了很久空调，所以绝不是被晒红的，他看起来有点委屈，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弥帆，陈弥帆终于咧开嘴笑，语调还是懒洋洋的:“不是喜欢看我画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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