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一）

-----正文-----

对于“do you”这个问题，如果足够清醒，我希望哥的答案是“no”。但不清醒时，我会翻出我和他17年来的记忆，渴望从中推断出一个“yes”。

我叫姜暮，我哥叫宋路迟，同父异母。

我们姓氏不同，我随我亲妈姓，他随我们爸姓。其实6岁以前我也姓宋，是我亲妈和爸离婚前给我改的姓，因为爸爸家的亲戚都迷信，特别是爷爷，说我这人八字不好，晦气，姓宋会冲淡我家的财运。

比起被爷爷伯伯什么的亲戚嫌弃，我觉得我哥比我更可怜。

我爸至今有三任妻子，我哥的亲妈是第一任，我亲妈是第二任，还有如今的第三任继母。

我爸的亲戚都在农村，思想传统迷信，给我爸物色结发妻子的标准不过是八字合得来，逼着我爸娶了村子里一个做裁缝工、爹妈都早死的女人，也就是哥的亲妈。她在我哥两岁那年就去世了，在山上失足摔死的。

我爸那时候刚开始做生意发了笔小财，马上无缝衔接地娶了我妈，一年后就生下了我。

所以哥比我大了三岁。

我妈不愿意照顾我哥，嫌给外人的孩子把屎尿肮脏，经常多给老师一些费用，将他扔在托儿所，等到我哥上小学了才开始搭理他。

四岁前的很多事我都忘了，但因为那时候我妈还没吸毒，喜欢拍照，家里有一本相册，几乎全是我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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