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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盐城沸热又潮湿，连安第一次来的那天是夹缝在台风里难得的好天气，孔李提了一个小行李箱走在连安的前面，计程车停在镇口，没走几步孔李就停下来了。

连安拉着最大寸的行李箱，额头上已经盈盈一层薄薄的汗，店面正常大小，牌匾上简单地写着店名：发网恢恢，没有装几百年前那种土到掉渣的旋转灯。

连安肿巴巴的眼睛还有些酸涩，长睫毛在耀眼的阳光下反复地眨，孔李向左右推开门的间隙接了个电话，他把连安的小行李箱先提到了店内，转头示意连安进来。

“几点开店？你这么急着剪头发啊，不爱美了？”孔李讲话漫不经心的，还有一点鼻音。

连安听不出对面讲什么，他局促地站在店内，阳光从店门外射入，像是打开了一个蒙尘的盒子，店内摆着洗发床和镜子座椅，墙被漆成孔雀绿。

孔李的鼻音是因为昨晚在火车上吹空调给吹感冒了，他讲话糊糊的，语气很悠哉，声线又很冷，连安有点怕孔李。但是除了这位见过几次面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在这个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

他被孔李一路从云南接回来，孔李一路上心不在焉，火葬道下葬的整个过程里都显得过分像一个局外人，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眼泪，对自己也相对慷慨，他在哭的时间里，孔李都一言不发地抽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沉重的事情结束了，孔李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才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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