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自由的时刻，热情和冷漠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正文-----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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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没疯。我越活越清醒。我越清醒，就越庆幸我是条狗。我，没有人的面皮——不必承人的负担，不必保人的自尊，不必劳苦自己赎人的罪孽。这世界够糟了，有我这样怜悯他们，在心里为他们哀悼生活，他们竟然都毫不领情，真令我伤透了心。我又大声地笑起来，感觉血还在汩汩地冒出来，但懒得管。我看到一个人靠近了，是通道口环卫大爷。他看上去有点迟疑，可还是伸手扶着我的头，替我擦了嘴上的血。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可是人好并不意味着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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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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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

大剧场的舞台上又在演情节跌宕起伏的戏剧，观众无不沉浸其中，大喜处前仰后合，大悲处涕泪纵横。但我却没有办法不注意到舞台右侧角落掀起了一角的幕布，从那一角透出后台的景象，只有工作人员在那里疲惫而厌倦地忙碌着。这才是真正的生活，这广袤而乏味的无意义，这荒唐的无聊。可是仅有三两个人意识到了这点，他们从神志恍惚的观众中蓦地惊起，错愕地望着台上刻意的表演，像义无反顾的弃世者，突然离席消失不见。我没看见他们去了哪里，我猜测他们纷纷在清醒地准备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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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时候，正是整个长夜中最寒冷，最诡谲，最贴近世界本来面貌的荒芜的时刻。通道口锥子似的月光直直地捅进来，在地上凿出伤疤一样的阴影。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对面灰白的墙壁上，漆黑起伏，如同月夜荒原上骨瘦嶙峋的兽脊。这感觉这样陌生，仿佛我从自己身体里脱出并凝视着我自己。而我看到的只有一片围困在高墙下的永恒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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