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和当初阿桢承诺他的,一模一样。
-----正文-----
怀桢在温室殿阶下候了片刻,那紧闭的殿门訇然而开。
皇帝周身严严实实地裹了十数重裘袍锦被,只露出一个衰老的脑袋,半躺在遮盖黄罗大伞的肩舆上,由六名侍卫抬着,行出了温室殿。
“起驾——椒房殿——”留芳尖细的嗓音在雪中拖得绵长。
怀桢退到一边,梁晀看见了他,不暇说话,只摆了摆手。他便随着加入了肩舆之后的沉默队列,身边正是那位穿皂黑布衣的门客。
彼还用那双吊梢眼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下。
张邡。
椒房殿四周遍植皇后钟爱的海棠,深冬只剩枯枝,大风吹过,冰凌簌簌而落。数名宫人见御驾亲至,便在门口大放悲声,傅贵人早已赶来,正在殿内训斥御医,亦连忙过来行礼:“陛下!”又匆匆擦泪,“陛下您怎么起来了……”
“总该瞧一瞧她的。”梁晀平静地说。
明黄的肩舆迈过高高的门槛直入大殿,到殿后锦榻前才停下。锦榻三面围屏,描画着嫘祖、涂山、简狄、姜嫄,都是上古圣王之妻,母仪天下的垂范。此时此刻,所有这些女人的目光仿佛也都在向下看,她们所围绕着的本朝皇后,却已然气绝,面孔僵硬,双目突出,眼神里还留有最后时分的恐惧。
恐惧。
为什么呢,总是这样怕朕。
梁晀甚至觉得失望。
连最后一刻,都只是怕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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