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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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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作文儿

-----正文-----

“学校搞什么啊,这破作文是他妈谁出的啊,这么没水准。”

待语文老师收好卷子离开教室的时候,全班就像是炸掉的锅,乍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霍观辰气急,把卷子往桌面上一扔,附和着周围的骂声:“老子真服了,出题人家里是有王位继承吗,以为现在还会发生九子夺嫡残害手足的戏码啊,懂不懂顾及一下独生子女的感受,一个人撒野惯了我哪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样子的,我哪有啥感受?”

我心如止水地看着霍观辰在一旁发飙,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张口闭口全部都是试卷有罪论。他身后的女生也是一位独生女,从小就对有兄弟姐妹的同学朋友无感,只觉得家里多了个人会很聒噪。

回宿舍的时候,霍观辰还问我如何描述的我哥,我告诉他我并没有写他。

“啊,有哥你不写,你不会写了第二种情况吧?”霍观辰在一旁咋咋呼呼,很是不理解我这种明明有兄弟姐妹却不写他们的人。

被他吵着脑子疼,我淡淡回了句:“你不是说我哥变态么,我怕写出来吓死老师。”

霍观辰:“……”微笑.jpg

考试用了三天多一点,中间隔了一个周末,老师们便利用这个周末阅卷,给我们放了些励志电影看。霍观辰坐在我身边神神叨叨的,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我问他在干嘛,他说一定要保佑我分高一点,保证在选座位的时候有选他做同桌的权力。

瞧他这一副没出息的模样,我堪称凉薄道:“离了我你会死啊?”

“是啊同桌,我会死的。”霍观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时不时拥推两下,“离了你周围的空气都是臭的,我简直要窒息而亡了。”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后桌那两位女生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我听不见,但我知道一定是在讨论我和霍观辰。我脸上一热,连忙把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拿下来,小声警告他以后少对我动手动脚。

卷子是在周末下午看完的,成绩是在晚自习公布的。霍观辰一马当先,在班主任刚贴上去没几秒就凑到了成绩单跟前,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骤然长呼一口气,对着我比划了一个耶。

“同桌你考了全班第二哦,比上一次还进步了一名。”霍观辰喜笑颜开,“你和上一次的第二互换了位置,第一还是原先那位。”

我点点头,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我很清楚,我这成绩只是在班级里比较优异,一旦放进级部里面,那必然是找不到属于我的一点影子。我曾经去高一重点班看过他们的成绩,与我简直是天壤之别,相差将近二百分的成绩不是闹着玩的。而我曾经也在高二级部的成绩墙看过我哥的成绩,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棵学习的好苗子,分班后他选择了最擅长的纯理组合,几次大型考试,他的数学次次都是一百四十分以上,三小科加起来也有二百八十多的好成绩。

他成绩优异、长相俊俏,爱好出众且有一定的成绩,脾气差也是对我而言。孙姣姣曾经告诉我,我哥他待人很好,对同学也颇为照顾,是老师眼里最优秀的学生。

我虽讨厌他,但也会仰慕他。

从小妈妈没有对我有过任何要求,她只想我快快乐乐的长大,但我并不想无所作为。那时我哥很讨厌我,但我还是会把大多数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耀眼,他太优秀了,慕强的种子在我心里渐渐萌芽长大,这种心理一直持续到现在,且将来也会继续发展。

我一定要超过他,我一定要比他还优秀。

次日语文课时,班主任姗姗来迟。她手里拿着一沓卷子,胳膊夹着课本,像英语老师似的踩着高跟鞋就急匆匆来到了讲台上。她很抱歉因为找卷子而来晚了,给我们小小的致歉之后便让课代表找几个人发下答题卡,然后讲卷子。

看着发答题卡的人都坐回原位,我手中却还是空空如也,举手示意班主任的时候她对我点点头,便要开始佩戴麦克风讲课。我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也不会不赶眼色的趁她讲课去前面问她,只能先看着试卷,努力回想着我之前所答的答案。

因为许多题都是之前做过的,为了提高效率,她就粗略带过,着重讲了分值最低的文言文阅读与诗歌鉴赏。

下课铃及时响起,今日的语文课连堂两节,她让我们休息十分钟,下节课就要着重讲作文了。

转眼间,班主任已经把全校所有这次考试的优秀试卷用磁力贴贴在了黑板上。这次考试的语文作文是校长出的题目,也是她亲自阅的卷。至于她为什么出这么一道题,那是因为最近网上出现很多类似于这样的话题,都在讨论着生与不生以及孩子之间的矛盾问题,对此有感。她想看一看学校里的孩子在家庭中是如何与兄弟姐妹相处的,以及他们又对这种文章作何感悟。

“贴在黑板上的这十份试卷,是校长亲自挑选出来的,我很高兴我们班竟然占了一份。”班主任把目光看向我,我一惊,就听见她洪亮有力的声音响彻班级,“请曲星河同学上讲台来为大家读一读你的优秀作文吧。”

走下讲台,我看见霍观辰比我还激动,他一边比着大拇指一边说我牛。坐在座位上听着班主任找其他同学读剩下的九篇作文时,我还是会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犹如浪水一般抨击着我的心脏,直到我听到我哥的名字。

“下面我读的这篇是高二三十班康骄烈同学的《我有一个弟弟》。”

“我有一个亲弟弟,但我从小就没有承认过这个弟弟……他比我见过的小女生还要娇小,还要爱哭,但他一点都不可爱……他和我考了同一所学校,面对母亲无形的偏心,我总是欺负他……我有一个弟弟,一个让我说不出任何感情但又带有任何感情的弟弟。”

鼓掌声徒然响起,我已经是什么都分不清了,我内心要发笑,死都不明白为何他要把我写入他的作文中,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从未承认过我这个弟弟。

后面还有一篇纪朗的,他或许是独生子,和我写了一种情况,名为《论己见》。不过我没有再听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因为我哥那一篇让人想不通、摸不清头脑的文章。

下课的时候,我问老师这些作文是每个年级的班级都会看吗,她肯定地告诉我确实是这样的。因为课程会有重叠,所以这周会是高一鉴赏,下周就会轮到高二,以此类推。

我不想让我哥知道我没有写他,于是我恳求老师能否把我的替换掉,她很是不理解为何我要把如此光荣的事让给旁人。我无法真实地告诉她,只是和她说我作假了。

“我家中有一位哥哥,我并不是独生,哥哥总是欺负我,我就没有写他。”我低着头,非常希望她能把我的试卷替换掉。

班主任却不以为然,甚至还笑着摸摸我的头,道:“没事的,只要不是作弊,这又算什么。星河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像那位康骄烈同学一样,再嫌弃弟弟,也会把他写入自己优异的试卷中,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手足情分就断不了,所以要和哥哥好好相处呀。”

班会再次分配座次的时候,霍观辰如愿以偿的继续和我做同桌。因为我脚在之前旅游扭伤,霍观辰主动和老师说明了情况,班主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不能真的给我请三个月的大长假,但是小小长假她还是有权力的,因此我又获得了两周偷懒的机会。

以前和妈妈通话,总是会有来来回回同学的吵闹声,想着好久没给她通话报平安了,我挑了他们大课间跑操的时间,主动给她打了过去。

妈妈很快就接通了,她抱怨我怎么不像哥哥那样拿着手机,通话还方便。我说她总要教坏小孩子,明明学习的地方是不可以带这些电子产品的,我怕经不住‌‎‍‍‎诱‎‎惑‎‌‌‍,让学习一落千丈。

我和她讲了讲这次的考试成绩,她很高兴我如此争气,说下一次回家带我出去吃顿大餐。随后她问我有没有见到哥哥,我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

自从国庆假期以来,我没有去过高二级部,上体育课也没碰见我哥他们,我更不可能傻到自寻死路去找麻烦。

“妈妈给你们买了两件秋冬穿的衣服,保安给我来电话说已经一周没有人取了。我给骄骄发消息,他也没有回我,定是没看见的。”

“我去拿吧,到时候我给他。”

“好,那星星你在学校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钱不够记得问妈妈要,生病了记得看医生,你没事的话,妈妈有事就先忙去了。”

“好的,妈妈再见。”

我去校门口找到我妈妈寄的衣服,四件,两件我的两件哥哥的。因为上课期间学校不让学生进出宿舍,我只能先把衣服放在宿管阿姨那里保管,但我哥一定不知道我把衣服放在了那里,我必须要找到他当面和他说一声。

好在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是全校的自由活动课,只要不出校门去哪里都可以。我与霍观辰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和他一起去超市的要求,单独一个人再次踏入高二级部楼。

越往上越安静,我看见重点班的学生几乎都在教室里学习,很少有人出去的,偶尔有几个男生拿着篮球从教室里走出。我抬头找到记忆中的三十班,做贼似的往里面看了看,没见着我哥,倒是看见了纪朗把腿搭在桌子上,悠哉惬意地坐在座位上啃苹果。

我不想让纪朗发现我,于是就闷头闷脑地离开了。只是缘分使然,刚走到楼梯拐角,我就看见了从楼下走上来的我哥。

见有人挡路,他抬起眼来,我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眼里。我见他波澜不惊的面孔瞬间燃为熊熊火焰,顷刻间便把我灼烧。

依旧犹如以前,他把我带去厕所,倾身压制我于一小隔间,大手卡住我的下颌,逼我抬头看着他。

外面人流涌动,我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我爱惜自己的脸面,这种被人控制的场面,我不愿叫人看见。

我见他有压抑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满脸怒色,额头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为什么要在作文上撒谎?”

他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只觉得可笑。从前不承认有弟弟的人是他,反而现在会在作文上把我写出来,还会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像他一样,将他写在作文里。

“你不是没有弟弟吗,那我也没有哥哥。”

心里骂他神经病,但在话后我便后悔了,因为他现在的眼神犹如地下钻出来的厉鬼,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我的胆量骤然下降。他固定着我的头,我的手也被他抓着,无法找到与摸索厕所门上的把手在哪里。

突然我的两只手得到了放松,但是我的额头却猛然一痛。

他把我还没痊愈好的结痂撕了下来。

我看见一股液体从我眼前流过,迫不得已我闭上了眼睛,抬手抿了一下,才发觉是新鲜的血液。

随后我听见他用阴森可怖的声音划破了我的耳朵:

“好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我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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