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正文-----

6

方旧墨再遇到沈同侪是在馆里。

沈同侪抱着一个浑身名牌的女人，掠过画，掠过青铜鼎，掠过玉罗盘，白瓷瓶，旧彩衣，他们停在方旧墨面前。那天讲解员正好请假让他顶班，方旧墨也只是依葫芦画瓢，照着解说词念，好在神态自若，声音带磁。在场馆内悠扬的回荡着。

方旧墨的眼神从未落在沈同侪那一对的身上，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就回到工位上。

直到下班，他走出门，沈同侪倚着墙抽烟，袅袅的烟雾如女鬼的白发。方旧墨必须从他面前绕过才能去车库，很显然沈同侪在守株待兔。

方旧墨讨厌抽烟的人，也讨厌穿着轻佻的人，恰巧这两样他都占了。

“救救我。”

他说的第一遍方旧墨没有听清，以为他只是想要撅起嘴创造一个浑圆的烟圈。

沈同侪却突然伸手，过于瘦削的手腕突兀的像旁逸斜出的枝条，他被拦住去路。

“救救我。”

这次他字正腔圆，方旧墨听在耳里却想发笑。

“你自作自受，现在又来卖什么可怜？我想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你这样难道不是当年虚度时光的惩罚？”

沈同侪不怒反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还真没变呢，严肃的像个小老头。”

“没空和你叙旧。”

说完他一把推开他，径直往前走，他还要回去照顾妈妈，保姆应该要准备回家了。

沈同侪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了。又一条微信消息弹进来，接单，陪玩，陪酒，陪睡，他这种挂件一样的人生，贱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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