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完

-----正文-----

（一）

水里有大鱼，水里有红莲，水里有从山上庙里滚落的石头。

水里有龙。

龙有金色的鳞片，双角犹如鹿首。龙的上半身遍布鳞坑，下半身融入湖底深深的岩层。

文敖带小桂见过那龙一面后，便告诉她：他不在后，每年端午小桂一定要划船到湖中心给那条龙喂食。

可以是白馅的粽子，要用五彩的细绳，裹紧青箬叶，扎好；也可以是那些从上海带回的梨花膏糖，但塑料的包装要换成糯米纸。

这么嘱咐小桂，文敖坐上了绿皮火车。他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也许是海边，有咸腥凉风吹拂的地方。也或许是荒漠，流沙顶端是深不可测的高天。

至于具体地点，小桂并不清楚。她压根不关心文敖的去向。从她还是个人类小孩的时候，小桂就听那些老人讲，对方是活了几千上万岁受了很多香火的大妖。也因此，小桂不认为文敖离开、独自前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问题。

文敖走了以后，小桂基本会按时划船到大湖的中心，照他走之前的吩咐，给那条龙喂食。有那么一两年她睡忘了这件事，所以夏天便下了很大的雨，洪水都快要漫过了她安在高山坡上的老屋和坟头。几只红毛小狐狸估计是老窝被淹了，不知死活地到她坟头蹦迪，被她拿五彩绳结结实实扎成了一串，挂屋前那棵老桂树梢晾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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