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温和只是假象？

-----正文-----

有关那天是怎么善后的，汉尼拔并不想回忆。休息时那间旅馆的床上还有发冷发硬的血迹，威尔在他身旁睡下、呼吸均匀。可当他稍有动弹时，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会忽然睁开，盯着他、注视着他，然后抱得更紧。

“我不会走的，在天亮之前。”汉尼拔抱住威尔，他只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了不安，这一点也不好。

“我相信你。”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真话。拥抱在一起的窒息感使人为难，汉尼拔总感觉喉咙里卡着什么。他没怎么睡好，整夜都在做噩梦，梦里他回到了那一方精神宫殿，他去了以往他总是避开的地方，他想起来了、他其实也没忘。他还记得那天轻飘飘地堆了满地的尸首，血在晚上或是在没有光线的地方都是黑色的，一瞬间就被夺走了，尸体变得焦脆犹如失败的晚餐。炮轰之后便是火焰，他一切重视的亲密的都随之去了，而他抱着米莎躲起来。

应付灾难耗尽了他的全部思绪，甚至没考虑过这时候作为一个孩子是不是该痛哭一场。他认为他至少还有妹妹，那么一小点如同松鼠一般惹人怜爱的他的妹妹米莎。在他以为自己尚有慰藉时米莎成为了罐子里挣扎的去骨羔羊，软绵绵，软绵绵，灾难降临于是一切坚不可摧的都柔软了，富含弹性的小脸变得与鸟皮无异，被饥饿的嘴吃去了。那些人形的恶魔望着裹在毯子里的他，思考着除了生命外这个被祝福的男孩还有什么是可以夺去的。他的亲人、他的尊严、他聪明的大脑、他引以为傲的语言能力、他被保护滋养出的善意、亦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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