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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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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玩

-----正文-----

涯余的冬天比福藤冷,裴纪涛一件羊绒大衣就行,姜满却要穿上羽绒服,还是新买的羽绒服,轻薄又保暖,这让姜满的心情很好,被安排出差的不快也被压下去了。

“哇,这么冷湖边还有天鹅啊。”

“他们这里出租车是橙色?好亮啊。”

“怎么感觉越来越偏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出租车后面,裴纪涛揉了揉他的头发,“工厂的位置一般都远离市区。”

“所以去完工厂我们就原路返回去了?”

“你想去市区玩?”

“我……”姜满抿抿嘴巴,小声喃喃,“既然来了,不去一下……不可惜嘛。”

“呵呵。”裴纪涛心情很好,又笑了,“那就去。”

这家厂家是裴纪涛合作最久的,所以他来的次数不少,不过也没有去过市区,两天的工作忙完,厂家的王总再三热情挽留之后,裴纪涛带着姜满准备离开。

“等等!”王总是个热情的人,最后一定要他们拿下一袋干枣,“这是我们这儿的特产,拿着路上吃。”

裴纪涛一直拒绝,“王总,下次,下次。”

“你总说下次,这不就是下次嘛。”王总直接揣进姜满怀里,姜满一惊赶紧双手接住,王总就在他的手上拍,“诶对!拿着啊。”

“我……”

“裴总你这小助理真不错,简单、纯粹,哈哈哈。”

裴纪涛脸上仍挂着笑,不过笑意十分浅淡,像是终于受够了王总的啰嗦,点了点下巴带着姜满上了车。

车是提前叫好的,目的地并未确定,所以姜满很热情的和司机聊天,“你们涯余都有什么好玩的?”

“应该是欢乐谷、动物园、人民公园这些吧。”司机是个沉稳的中年人,看得出来他说的这些地方是平时带孩子去的,“哦,还有个武侠城,里面很多表演。”

“那好吃的呢?”

“老卢记!这家小肥羊好吃!”

“小肥羊?听起来可以!”

姜满满脸期待和笑容,看向裴纪涛,“我们去这里吃吧?”

哪知裴纪涛的脸比最初认识他时还冷,在暖气很足的车上冷得姜满一哆嗦,“你怎么了?”

“先别说话。”

姜满如被泼了冷水,转了转身子靠近车门,与他拉长距离不说,脸也要看着窗外。

他好不容易攒足了热情,这人倒好,莫名其妙冷脸,还不许自己说话,果然是大老板派头,姜满此时沉浸在自己是卑微打工人的身份,越想越委屈。

动作间,干枣袋子与口袋发出摩擦声,姜满撒气似的拿了出来,撕开袋子就往嘴里送了一颗。

“啧。”裴纪涛不满的啧声很大。

姜满毫不在意,还故意放大了咀嚼的声音,他似乎能听到裴纪涛呼吸粗重许多。

“哼。”一颗枣吃到底,枣核尴尬地不知道吐哪里,他扒拉着前座司机的座椅,“大哥,有纸巾吗?”

“有垃圾袋。”司机回答,“你手边就有,吐那里就行。”

“哦,这个?”他扬了扬纸袋子,司机点头,“对。”

“噗。”下一秒他便吐了进去,还特意换了裴纪涛这边的方向吐。

姜满知道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不仅只是坐车不知道手边有垃圾袋而已,像在王总厂里,他也总能问出一些幼稚的问题,搁以往或许会觉得尴尬,不过现在他看开了许多,他客客气气地问,又不找事又不犯法,别人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但要是敢笑话他,他就敢怼上去。

这也是时间久了他才测试出来的,大部分人还是很简单的,陌生人之间的沟通先讲一个客气礼貌,只要一方客气礼貌,另一方没必要因为眼界不同而去责备谩骂,除非人品纯坏。

这让姜满在这个社会上变得大胆许多,自由许多。

不过……难道裴纪涛是觉得自己给他丢脸了所以才生气?

“那……”压抑的氛围使得司机小心询问,“你们到市区哪里停?”

没有人回答。

姜满无语咂了咂嘴,自顾自开口,“你说的那个武侠城吧。”

“好。”

到达目的地,正是上午十点钟,武侠城门口排队的人很少,姜满刚兴冲冲走了两步,就被裴纪涛抓住了羽绒服帽子。

“诶?”他恼怒回头,“干吗?放手!”

裴纪涛不放手,也不说话,只拿阴沉沉的眼神看着他。

“啧,你不进去是吧?那我自己去。”姜满一边说一边反手去一根根掰裴纪涛的手指,“反正机票是明天的,今天自由活动……”

“姜满。”裴纪涛反握住姜满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

“诶?诶诶……”周围毕竟有人,姜满小幅度挣扎着,“快放开,有小孩子呢……”

“姜满。”裴纪涛非但不放,还更靠近他,“你听我说。”

他认真专注的样子让姜满耳朵红了红,冬天的室外空气明明很冷,但姜满觉得连手心都在出汗。

“那你快说。”

“不要让别人碰你,你也不要碰别人,好吗?”

姜满看向裴纪涛的眼睛,阳光照射下可以看到棕色的透明的瞳孔,以及瞳孔里的自己,太清楚了,清楚到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可他用低沉平静的声音说出这么让人心动的话,姜满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会啊,他似乎知道只要用这种腔调,不管说出多么离谱的要求,姜满都不会拒绝,更别说他的要求真的很打动自己。

比如上次的“不好吗”,比如这次的“好吗”,姜满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

“为什么?”很久之后,姜满问出,“你吃醋吗?”

“我不舒服。”

“你不舒服?”似乎答案不满意,姜满撇向别处,“你不舒服?不舒服忍着……”

“我想上你。”

这句话把姜满惊到,赶紧转回视线,裴纪涛还在继续,“我想把你衣服全脱了,我想让你只能在我身下……”

“嘶……”姜满在裴纪涛手底下使劲掐他腰间的肉,“疯了吗,别说了!”

裴纪涛自己也料不到,原来不管是追求姜满的人,和姜满有些关系的人,还是只是和姜满是陌生关系的人,只要他们靠近他,说几句话,都会不舒服,但凡再碰到他,自己只差要把那人撕碎。

“其实呢,我很开心你这么说。”姜满按捺不住扭了扭身子,强压住嘴角,“但是呢,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咳咳,我毕竟要和人打交道嘛。”

“我知道。”他一副“他也知道”的样子,看起来气馁又无奈,竟是有些可爱。

“那你就忍忍呗。”

能把他关起来不见人还是怎么样,又不是演电视剧。

“姜满。”他的表情很认真,问出的问题却实在幼稚,“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魔法?”

“哈哈哈。”姜满笑得前仰后合,“你真的疯了吗?”

见裴纪涛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姜满赶紧晃他两下,“好了好了,我们快进去吧,说不定下午还能再去个地方,快!”

如果姜满把他们两个此时短暂的相处转述给章回,章回百分百会说,“你们两个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当下,姜满处在游玩中,情绪高涨,没有察觉到,裴纪涛又反应迟钝,没有那方面的感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真的如一对情侣一般在武侠城里游玩。

“好像可以换装!啊,算了算了,好冷。”

“快跟上,这里有表演!”

“NPC好敬业啊,哈哈哈。”

“欸?还有室内表演?”

两个人闷着头一直走,走到一处剧场前,才知道这里还有“草原抢亲”的表演,不过一天一共两场,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

很明显,上午场已经开始了。

“等下午场的话,下午就去不了别的地方了……”姜满哭丧着脸。

“我们先进去看看。”裴纪涛给出提议,真是赶巧,刚到门口便遇上游客往外出。他们本想腾出地方,哪知人流冲了过来,很快将他们挤在中间。

明明挤得难受,姜满还有心思想,也不知道现在裴纪涛舒不舒服,毕竟他可是和很多很多个人有接触啊,当然,是隔着衣服的。

姜满转头,和一臂之外的裴纪涛视线相接,竟是不约而同笑出来。

周围人声嘈杂,有人说着“时间太短了”“距离太远了”,也有人说着“值回票价了”“表演很卖力”……

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同的世界,姜满突然觉得,他和裴纪涛就像是站在了世界的中心,他们可以听到很多人的心声,但好像独独没有听到彼此的心声。

等到人差不多散了,姜满和裴纪涛还是选择往里走进剧场。

“啊……”灯光有些昏暗,姜满张着嘴巴,看着空荡荡的剧场舞台,赞叹,“好大的舞台。”

而且舞台设计真的像是在草原上,那边还有草垛子,姜满向前跑了几步,站在第一排观众席上,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所以不免面容激动,睁大眼睛准备好好瞧一瞧。

也正是这时,有个灰色的影子突然一闪而过,等察觉到咚咚脚步声时,一条狼犬猛然而至。

“啊!啊——”姜满的叫声响彻整个剧场。裴纪涛飞速将他护在身后。

“阿布!”身穿古装铠甲的汉子飞快追过来,并叫狼犬的名字,“阿布,过来。”

阿布伸长脖子,不断嗅着两人的味道,并没有听话返回的意思。

“不好意思。”铠甲汉子揪住阿布的脖子,“反了你了。”

“没事没事。”姜满这会回魂了,赶紧站出来阻止,“别打它。”

铠甲汉子咧嘴,一口白牙笑着,“哈哈,放心,我们不虐待动物。”

“它……”姜满猜到,“它是不是也表演了?”

“啊。”铠甲汉子道,“你们不是刚才看到了?”

“我们错过了,没看到。”

“哦,那下午三点再来。”铠甲汉子不断抚摸着阿布的背,“它扮演狼,哈哈哈。”

“看起来的确像狼,呵呵。”这家伙跑出来的时候,姜满真的吓得不轻,“我能摸摸它吗?”

裴纪涛再次往后护他,姜满越是往前他越是往后,姜满恼了,“狗你也不让我碰吗?”

铠甲汉子大笑起来,“摸吧,它不咬人。”

阿布张大嘴巴喘着气,一口尖牙着实让人害怕,不过姜满就是为了赌气也要摸到手,“我就摸一下,一下!”

裴纪涛看他的眼神实在充满期待,这才慢慢松开他,在铠甲汉子的眼神鼓励下,姜满伸出手,还没碰到毛发,阿布先往前凑了凑脑袋,鼻子和舌头在姜满的羽绒服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啊……哈哈哈。”惊了一跳的姜满发觉它没有咬人的意图,尴尬笑了笑,然后才惊觉,“它应该是闻到好吃的东西了!”说着把口袋里的枣拿出来,挑出一颗捏在拇指和食指间,纠结怎么喂给它合适。

“不好意思……”铠甲汉子赶紧阻止,“我们一般不让它吃外面的东西。”

“啊,这样……”姜满仍笑着,“没事没事,我吃。”说着送进了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真把他们当成了想要残害阿布的坏人,铠甲汉子拍了拍阿布的屁股,神情严肃起来,“快跟我回去!”

阿布摇着尾巴张着嘴,明明长得很凶的样子,可肢体语言像是很开心,这次乖乖跟着他返回后台了。

“拜拜阿布!”虽然没有摸到它,姜满还是很兴奋,奋力招了招手喊着再见,然而兴奋过度,导致他喊完后猛地一吞咽,才发觉他把啃完的枣核吞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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