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泪，别哭了，睡觉。”

-----正文-----

祝秉安其实并不曾真正进过御书房。他的父皇在里面召见他的哥哥们，考问他们问题，然后放出有点怪的笑声，或者伴着镇纸落地的声音狠狠怒骂。

祝秉安在御书房的后窗下面听得一清二楚，却从未有过资格参与。

一个低贱女子生的儿子，能吃穿不愁已是沾了血脉的光，哪里还配和锦衣玉食的小主子们一道听课呢？

所以祝秉安无比擅长避开凶神恶煞的侍卫，溜到后面，用指头尖将丝窗捣开一个小洞，眯缝着眼睛觑自己陌生的父皇或者兄长。就像他熟悉这个角落阴凉的微风，砖缝中的小草一样。

是夜，他像过去无数次一样避开侍卫，扒在后窗上往里面看。山弈川坐在那里，两道长眉纠住了，面容凌厉，身前几位大臣立着，神情激动。

那几人喋喋不休，祝秉安听不清楚，却听得到他们提到了自己。

风从耳边吹过，模糊了房内的声音，祝秉安禁不住又向前趴了些——

“王爷……”

“……这帝位……”

“那小娃娃，怎么能……倒不如直接把他给……”

什么意思？是他没有用？是要把他逼得退位，还是……要杀自己？！

祝秉安像被冷水兜头浇了个透，牙齿在嘴里锉得发响。他颤着手，用力撑着墙，竭力向里面再看去。

臣子仍在滔滔不绝，而山弈川在——

祝秉安目光移过去，猛地对上一双淬了冰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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