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真的忘了我。

-----正文-----

我们处在一个硕大无朋的仓库里，窗口小而高地挂在墙壁上端，透着月光，如一排煜煜的眼睛。

我看到他，大脑停止运转，手上紧握的匕首一松，贴着三牙子的皮肉溜了下去，划开一道血痕。

三牙子痛得吱哇乱叫。我仍用跪姿擒拿的姿态压在他后背上，他徒劳地扑腾，像即将起飞的鸭子。秃头和另两个男人在旁边笑出声来。谢文尧没笑，甚至连一眼都没分给三牙子。

谢文尧眯着一双丹凤眼，似有疑虑地凝着我。

近三年未见，他的头发变长了。原先只能堪堪披到锁骨，现如今编成了长长的一截子麻花辫，细溜溜的顺在一侧肩膀前，乌黑的发尾一直垂到胸口。他穿了件漆黑的对襟唐装，外头披着厚的绒衣长袍，夜一样黑。底下的裤子宽大肥阔，掩着两条长腿，活像民国走出的公子。

谢文尧整个人一袭黑，皮肤又白得发青，透明似的。面目之中带着一种近乎妖冶的动人，像夜里走出的鬼魅。

我见到他，一时过于激动，不由哽咽，张嘴没能说出声。

谢文尧不紧不慢，徐徐地开口：“你和谢平川是什么关系？”

我愣住，看他眼神，那神色复杂深邃，带着完全不作掩饰的陌生与凝重，曾经稀薄的爱意早就不知所踪了。

我皱眉，冷声道：“谢平川是我爸。”

谢文尧自言自语道：“果然是父子......除了父子，再找不出更相似的人了......”沉吟一二，又吩咐那秃头道：“给他腿上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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