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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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立碑
兰若寺地处偏,但也算不上难找,近些年却门客稀少,加之主持其实也不大在意香火,冷清是冷清的,但幽静。
燕停舟接触过佛修,只是大多不是什么好的接触,他看着外面的山水,其实内心还有些抵触。
两人下船后,老人便离开了。
寺门在半山,山上的石阶曲折着通往上去,稍有陡峭,且只容一人通过。这石阶傅檀走过无数次,知道其实只是兰若寺磨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方法。
“我帮你。”傅檀伸手要去拉燕停舟。
燕停舟轻轻侧了一下,转而道:“我们要去见谁?”
傅檀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说:“摒尘大师。”
他说大师时语调有些微妙的不同,燕停舟也有些惊讶。摒尘大师是佛修中德高望重的一人,但在多年前就有传言说他已圆寂,没想到竟尚在人世。
燕停舟看了他一眼,无声拒绝了他要帮自己的想法。
傅檀没再说什么。
他让燕停舟走在前面,自己则慢悠悠跟在后面。
燕停舟走得不算快,垂着眼睛看脚下的石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檀碰了碰他的衣袖,笑说:“停舟,看着前面走。”
燕停舟抬了一下眼睛,没理他。
彼时天气清凉,阳光也好,周遭一草一木都很漂亮,傅檀看腻了不觉得新奇,但不知哪儿来的兴致,莫名想叫燕停舟看,就走到了他前面,快他很多个石阶,转过身来和他面对着:“摒尘从前是我师父。”
燕停舟果然抬了头。他微微喘着气,没言语。
他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傅檀,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人曾经还是个佛修。
“你要是看着哪个话本里语焉不详地写了什么妖僧,那大概是我。”傅檀说着,感觉挺有意思的,就笑出了声。
燕停舟边走着,听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倒也没觉得十分厌烦,偶尔看着他还会沉思片刻。
“你走神了。”傅檀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拢着他的腰,慢慢输送灵力缓解他的疲惫。
燕停舟没动了。
“想什么呢?”傅檀问他。
“……”燕停舟眼底平静,“在想你有多少经历和徐钦是一样的。”
傅檀扣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颈侧,大约是忍了忍,才说:“ 你怎么这样。”
燕停舟:“佛门圣地,松手。”
傅檀:“我管他?”
燕停舟:“……”
傅檀没有太过分,只是片刻便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到兰若寺门的时候,有个小和尚正扫地,见他们来了,便行了僧礼,说带他们去找方丈。
燕停舟低头看着这孩子,回了一礼。
兰若寺不算大,从建立来就没翻修过,但没有什么破败的痕迹,周遭一草一木都只会让人觉得宁静。
“师父说燕施主可在寺中随意走动。”小和尚回身合着掌心,意思是只带傅檀去。
燕停舟也合了一下手。
傅檀没多说什么,看了看他微微低垂的侧脸,便离开了。
燕停舟走了走,寻到一处亭子休息。
他避开僧人走动多的地方,离佛堂也远。
他实在累,这种疲惫是傅檀输送的灵力缓解不了的,于是就靠着柱子闭了会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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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中,摒尘在打坐。
他太老了,老到可以一眼看出,他是大限将至了。
“你怎么不见他?”傅檀问摒尘。
他指的是燕停舟。
他了解摒尘,他愿意请他们来,自然是想见见燕停舟的,但不知为何却没见。
说起这个,摒尘沉思很久,说:“我不愿为难人。”
傅檀:“他没说过。”
摒尘:“但我知道。”
傅檀笑了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为难他?”
摒尘:“我没说过。”
傅檀“啧”了声,再次觉得和摒尘说话真累。
摒尘也不再提了。
傅檀坐在他对面,跟着听了会儿经文,才说:“云镜君之事错在我,我合该为他寻一线生机。”
摒尘没应,缓缓拿出一个钵,钵里的水没有因他的动作而摇晃,而是纹丝不动。
傅檀一愣。
那水至清,钵底安静躺着一颗莲花种子。
“你犯下的错千千万,不差这件。”摒尘的动作很慢,声音也很平静,“至于云镜君的生机……”
他又想起当年论道时,那后辈的模样。
这片刻间,他想了太多,最后只是一声叹息,笑了笑,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生机本就是他自己留下。”
傅檀刹那间明白了什么,看了会儿那钵中安安静静的种子,说:“我可以带走么?”
摒尘摇摇头,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让他离开。
傅檀起身,临到佛堂门前,回首道:“他日你圆寂,我来送你一程。”
“不必。”摒尘笑了笑。
傅檀也不甚在意,转身便离开了。
远处的钟声悠荡在整个山中,是暮色已至。
下山是傅檀背着燕停舟下的。
燕停舟伏在他背上,手臂几乎没什么力气勾起来,垂在他身前。
傅檀摸了摸他有点凉的手,一触即分,说:“等你好了来找摒尘。”
燕停舟闭着眼睛:“我会告诉魔君前辈。”
“魔君?”傅檀短促地笑了一下,“摒尘不愿意告诉他,等他知道这件事,那老头也不在了,这兰若寺他一步也别想踏进来。”
燕停舟:“……”
他一时沉默。
傅檀见他不说话,放低了声音缓缓道:“你师尊的打算没和你说,不怨你;你应徐钦的召去了,是该怨我的,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他知道燕停舟自认杀孽重,抗拒在寺中见佛。
只是那些与他没什么干系,归根结底,是他傅檀的错。
而燕停舟心如明镜台,不该如此。
“离开兰若寺我去找师兄。”燕停舟轻声说。
傅檀的声音冷硬:“他要带你去送命。”
燕停舟:“和你无关。”
傅檀停下来,将人从背后捞过来抱着。
燕停舟一惊,眩晕了几息,人便整个挂在了傅檀身上,腿被傅檀勾在对方腰上。
这是个相当微妙的姿势,但傅檀显然比较生气,没什么旖旎的意思。
傅檀:“抽骨疼不疼?”
燕停舟没应。
傅檀心说,应当是疼的。
事实上燕停舟已经忘了是怎么疼的了,那时程筠带他去五峰台捡回一条命,内外伤数不胜数,他抽骨的疼也不值一提了。
“停舟,”傅檀最终只是叹息,“我帮你吧。”
燕停舟摇摇头,拒绝了。
傅檀把他靠在树上,低下头,问他:“我帮你把尸骨捞回来,立个碑,这样行不行?”
燕停舟看着他,说可以。
傅檀的唇蹭着他的侧脸,最后在他唇上轻轻点过。
是个平淡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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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嗯……对不起大家,前阵子现实生活太忙,所以状态差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就不好意思上线,也有点逃避的感觉,呜真的蛮对不起米娜桑的,请让我滑跪再再再次道歉,终于在国庆前存了一些稿子(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