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林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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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们宿在育婴堂转过两条街的一家小旅馆中。

两人轮番和育婴堂老管事磨了不下半个时辰的嘴皮，才终于获得首肯，将已经归属于育婴堂的秋萝卜带到院外过夜。教堂塔楼上的大钟敲响十下的时候，两个人才终于扬眉吐气抱着孩子，从那幢蔽旧不堪的洋房大门中迈了出来。

秋晚林为自己的口才沾沾自喜。童北辰却心中雪亮，知道是自己悄悄塞过去的零钱起了作用——走出饭馆时他心乱如麻，到底也没忘了找掌柜的把找零索要回来。

两个年轻，纤长的身影肩并肩，磕跺磕跺走在冷冷清清的石板路上。抬头是清泠泠一弯上玄月，两侧是影沉沉两壁青砖墙。沿墙跟一溜细长的街灯，把苍白黯淡的光水一样泼洒在碎石嶙峋的路上。

他们在旅店里订了一间套房，临走之前没有关灯。远远地，就瞥见三楼的窗口，玻璃窗格中透出一方橘黄的光，像天边一点星火。

“如果战争结束——”

童北辰注视着那扇窗，脱口而出。

秋晚林放缓了步子，轻轻回过头看他。

“我要想办法弄一套自己的房子，把一家子都搬进去。”

他冲着秋晚林笑了。

“我可不要墨绿色的防空幕。我要天蓝的，太阳光下新开的桔梗的天蓝。”

秋晚林会意，知道他是记起了套房窗外的布帘，笑了。他开口接下去。

“屋子里的毯子也不要大红的，看着闹心。最好是白色。早晨去米铺籴米，伙计把一袋袋新米倒进木条筐子时，带点黄的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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