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的分别

-----正文-----

童北辰醒的绝早——或许他根本不曾睡着。

冬季夜长，天还黑着，丝毫没有日出的迹象。炭盆里连零星的红都找不见了，只剩一抔细碎的灰。屋内的余温尚未散去，温凉温凉，如同北方深秋有太阳的晌午。

他侧躺着，探出手悄悄环住了枕边人的身体。秋晚林大概是累坏了，睡得很熟。耳侧传来轻轻的呼吸，一声短，一声长。

他隐约记得昨夜两人颈项相缠，呢呢哝哝，为了不惊醒隔屋的宝宝，压低了声音说了好些话。有彼此不为人道的悲惨童年，有海誓山盟的情话。印象最清晰的却是秋晚林骂他了——

童北辰兜头彻脸腾地滚烫起来。

情到浓处，他心火难耐，一张口咬住了秋晚林的肩膀。秋晚林吃痛，伸手拧他的腰，呜咽着恳求他松口。他却一挺身，叫身下的恋人咬着牙阖上了嘴。

事后秋晚林恼了，一壁翘着小指在他额头上点，一壁低声喃喃地骂，恨声称他是好咬人的小狗。

他将指尖移到秋晚林光裸的肩头。上方一道弧，下方一道弧——两排牙齿印还刻在那里。自己如此不知轻重，秋晚林果真被伤到了。

再将指尖朝下顺，秋晚林大臂处的肌肤隆起碗口大的一块，微微发热。夜色中觑不见浓暗，只晓得是昨夜那一拳凿出来的淤血。

童北辰心下一阵紧纠。

他气头上，谁都怪到了，就是不曾责怪自己。分明是自己先动的心。自己也处处欺瞒着他。末了竟把火全撒在他身上。如今终于平静下来，前后一梳理，只恨不得猛捶自己一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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