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我身后曾经有一个怪物。

-----正文-----

6

我的手阖下，轻轻抚在他脸上，于是我看见月光撒在我的手背，刚才像刀，现在像缎。

他直直看我，我挺挺看他。

苏州过后无艇搭。过时不候。

到底是谁先出的力我已经分不清也记不住，也许是我挟住了他的脸，也许是他箍紧了我的背。这不重要。

我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在这片福建初秋的月光下。

如果接吻需要缘由，那么这个缘由的背后一定充斥着惶恐悸惧和心定神安，这不冲突，反倒和睦，像夏季午后常见的太阳雨，赤热的阳光与冰凉的雨滴同聚，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第一个吻并不激烈，也不热烈，开始得突兀，结束得也快，远不到唇齿交融的地步，只是皮肤与皮肤挨在一块，藏着点冷静到近乎礼貌的意味。

他撑起身体，捞着我也坐起来，月光被他背住，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困不困？”他说。

“啊？”我抬头看他，觉得这话题跳得是不是有点快，才把我摸醒，又刚嘴巴嗑了嘴巴，怎么下一秒这话里话外就好像在叫我接着睡了？

“困吗？”他还是这样问我，好像真觉得我只是没听清。

我们本来就挨得紧，也就是从床上坐起来才分开一些，他问话时又靠近了些，这下好了，除了脸间有点空隙，其余身体几乎都贴在一块。

“你觉得我能困吗？”我笑了一声，背弓起一些，语气半虚半实，“你该不会后悔了？算了，那也没事，小哥，我们都多少年的兄弟了，就当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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