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肮脏,爬来爬去的节肢虫和四处乱窜的老鼠。
她数了数在墙壁上刻的竖道,她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一个月了,打结的头发,蒙尘的肌肤,身上的衣服也在三次审讯中被打烂,堪堪遮住浑身都是鞭痕的躯体。
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从刚开始进来时的愤怒,到不甘,到无奈然后只剩下现在的心如死灰。
父亲,被定罪了,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们一家老小都被当成叛党抓了起来。
怎幺可能?
父亲只是个富商,从来不参与各个势力的争斗,怎幺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他们究竟得罪了什幺人,要这样致自己一家于死地。
明日午时,将要被枪决,多日来的惊恐与不安终于已成定局。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了膝盖上,任眼泪划过脸颊,将脸颊下细白的肤色冲刷出来。
沉稳而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传来,在她的牢房前站定。
她并没有理会,作为一个将死之人的她现在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了。
“施玉。”冷冰冰的声音传到她耳朵,她擡起头来。
她先是看到了一双发亮的军靴,然后是整齐笔挺的军裤,不见一丝褶皱的制服,大大的帽檐上有一个一条吐着蛇信的乌梢蛇缠着一柄斧头样式的帽徽,帽檐刻意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直挺的鼻梁和线条冷硬的下颌。
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把没有生命力的枪械,冷酷,没有一丝人情味。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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