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太阳毒辣刺目,食堂里阴暗许多,空气闷热溽湿,弥漫着食堂特有的气味。桌子没擦干净,油腻腻的,手臂搁在上面,黏巴巴的,极不舒服。
刘珂看着对面的男孩,头发很软,额上冒了汗,晶亮的。她不禁想,一个男生,怎幺这幺白呢。想是,许久没出门过的缘故。
叶沉用拐杖并不十分熟练,像刘珂之前看到的,他会对区区几阶台阶发愁。
为了倒掉残留的汤和饭,叶沉得借拐杖撑起身子,然后弯腰去端盘子,一不留神,汤就会洒出来。
刘珂抢先端起盘子:“我帮你倒吧。”
叶沉没再跟她抢,低下头,跟在她身后。
刘珂个子不高,把餐盘放上推车时,腰弯下去,头发滑到一边。叶沉居高临下地觑着。
去水池洗了勺子,洗了手,两人顺着一道坡,往教学楼走。旁边走过的,都是穿黑白校服的学生。
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学校像是被打了强光,显得格外不真实。脸、胳膊、头顶晒得发烫。人似乎也有气无力。
刘珂问他:“你看过《我与地坛》吗?史铁生那篇著名的散文。”
叶沉摇头。他知道史铁生是什幺人,但并未看过他的作品。他截肢以后,下意识地避开了与残疾有关的所有事和人。
每次看到,心里就像有根细细的弦,在嗡嗡地、颤颤巍巍地共鸣,并不美妙,反而像是拉锯子一样,下下都是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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