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蓄满水的攘瓷盆,“砰”地一声,边角磕了个被咬得乱七八糟的苹果核。
秦姨抹了抹嘴,空着的右手、两指间衔了根另一端裹咬着龙头的橡胶皮管,掐着出水口控制涌量,她跟没看见陆鹤璋似的,给覃宝熙被揉花的掌心冲了冲,叠得乌糟的袖口往上掖掖。
“毛毛躁躁的。”
覃宝熙听到男人皮鞋顿错、碾地的动静,像是走远,她悄悄掀了条眼皮缝儿,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秦姨抓了把水珠弹她,骂她是“小显眼包”,一手拎着攘瓷盆,换了捧更清的水涤着。
“秦姨…”
小姑娘脸埋在自己臂下蹭了蹭,顶着头毛茸茸的碎发,含糊其辞。
她胡诹了个故事,省去其中细节,模糊对身份的刻画,拎着自以为的小聪明,将主角颠倒了个性别。
“你说这夜里爬错了床的人…但是祂又不…”
爬错床几个字,几乎从糯糍牙中挤出来、囫囵变了个调儿。
“不想负责?”秦姨狭长的眼危险地眯起。
“不是、不是!”
覃宝熙慌乱地摆手,急着发出“嘘、嘘、嘘”的动静,以来压低对方骤然擡高的音量。
她再如何措辞都显得无情笨拙,碍于薄薄的脸皮,难以准确递出自己刚被陆家侄儿回了婚事,转眼又糟蹋了他叔的尴尬处境。
被躏得不成样子的床单从秦姨手里落下去,她冷笑着打断,古往今来打宁清县区河道以北的负心汉都数落个遍,用词粗鄙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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