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行起身坐在床边，动作的变换使他胸肺剧烈地不适起来，他抓紧胸口的衣料，咳嗽得身子震颤不停，林婉听着这好似要将肺叶咳出来似的动静，一阵心惊肉跳。

“咳……咳……”

每一声咳嗽后边伴随着喘不上来气的深重呼吸音，他的胸腔内发出破风琴般的啸鸣，苍白的脸颊因着缺氧泛起血色，却不觉红润，反而更显病态。

林婉慌忙地跑去桌子边倒水，拿起茶壶时太着急，壶盖滑落一路滚到地面上，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茶杯里的水晃荡着满溢出来，递到他手边时已只剩半杯满。

陆不行笑了笑，看了那杯水片刻，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暗色，他视她如无物般径直走到桌前，自己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瘦削的背影寂寥而落寞。

“咳咳……”他抿下几口水，撑着桌子又咳嗽起来，待得气喘稍歇，他默然地躺回床榻上，阖上眼帘，眼下泛着青黑，面容一片死寂。

林婉端着茶杯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她呐呐地收回手，立在床边有些无措，陆不行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带着怀念与记忆的旧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陆不行的状态显而易见的不对劲。

林婉拧起眉头，一边目光寸寸细扫，仔细地观察着他，一边脑中不断回想他方才的所作所为。

她的脑中捕捉到一缕稍纵即逝的念头，他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幻象了吧……

人在遭受无法承受的重大打击之后大脑会发动自我保护进程，对于有些人而言是淡化记忆，或者干脆遗忘，而还有极少数的会引发精神类疾病，譬如……看到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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