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宁擡眼望向男人，这瞧着也没半点乖戾孤僻的模样呀？

“你……可识字？”她试探着问。

裴翊之略显拘谨，“回公主，微臣识字的。”

“自记事起，微臣便一直在燕山的别院住着，并无机会入学堂念书。”

说到“燕山”二字时，他的心微微悬起，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少女。

李康宁闻言微怔一下。

难道真如驸马所言，他这庶弟过于顽劣，淮安侯的不喜？

男人嗓音微哑，缓声解释：“微臣虽长在山野，周边却林立不少村庄，自五六岁起微臣便时常翻出别院，到村头私塾偷听……”

“公主放心，大多数文本微臣都是识得的，也能书写出来。”

李康宁却愈发茫然不解。

这裴翊之幼年时不惜翻出别院去私塾偷听，可见是一心向学的，并非不知进取的纨绔子弟。

既如此，淮安侯为何非得把人驱逐到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燕山？

恰好这时，方才入崇华殿传话的佩兰姗姗而归。

佩兰惯来比芷兰更细心体贴些，不等公主吩咐便主动凑上前去洗笔研墨。

“公主殿下，奴婢方才顺道向驸马禀报了，说您今夜留宿宫中，让驸马自行回府。”

听她提起，李康宁才记起她的驸马还在宴席上呢。

“你可有同他说二弟随我回来翠微殿这头了？”

“没有，奴婢并未提及。”

李康宁暗暗松了口气，“待磨好墨汁后，你便先退下去歇歇罢。”

“是。”佩兰急忙应下，心底不免同情起那位清俊温润的驸马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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