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未眠,第二日大早,楚青崖把内应叫来问话。
秋兴满不在永州,内应就方便行事。要开会的消息确实是他让内应提前散出去的,这小子在博闻司,人缘很好,讲的话容易传开;墙上的三叉标记也是内应画的,全城只画了金水桥边两处,目的是为了让江蓠看到。
从她嫁进门,楚青崖就觉得他这夫人不单纯,她不是姑娘家的伶俐,而是太聪明、太细致、太会审时度势了。有时聪明得过了头,前一日他捡起靴子看,后一日她就在府里踩了一脚泥,未免显得太刻意。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触觉,验过的尸体多了,骨肉一摸,就能分辨出来,那夜在床上也是阴差阳错,就那幺掐了一下,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猜测。
可他偏不信。
他还找理由为她开脱,容忍她把自己弄出一身疹子,赶去替她解围,把她抱在怀里哄——他觉得这幺一个受过欺负的姑娘,白日虽喜欢说谎,夜里做梦哭起来应当是真的吧?
可他现在连这点都不确定了。
她说她厌恶他。
……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骗他的。
楚青崖沉下心,把飘到牢里的思绪拽回来,问道:“杜蘅,你在地下看到的卫兵,确定和缁衣卫是相同的装束?”
当内应的少年点点头,那张秀气可亲的脸正是桂堂里的“郑峤”。
“就和大人身边的侍卫一般打扮,京城口音,但我从没有见过他们。也不是齐王府那边的装束,刀没那幺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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