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双熟悉的碧色眼睛中看到了某种陌生的、锋芒凛冽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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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分化期的提前打乱了路辰原本的加班计划，从收到消息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失序而不可控——很显然，她永远在可规划的范畴之外。

他送她去分化机构，跟她道别，在她离去之后并没有流露过多情绪，回返的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掩藏自我是他最好的天赋之一，否则无法隐瞒那个“不正常”的秘密。可笑的是，联邦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也对此束手无策，身体里的两个自我互相割裂又紧密相连，这种诡异的状况从记事起持续到现在，没有理论能解释其成因。唯一疑似洞悉因果的存在是中枢——以他的职级，需要定期直面中枢的考查——“他们”对此只给了语焉不详的回应：“也许是命运。”

“他们”没有对他施加任何压力，以至于这个秘密真的就是永远的秘密。他受训、任职、升迁、被表彰，按部就班。

而那个与他的秘密和平共处多年的人却完全忽略了这点“不正常”，她会在散步途中认真观摩每一台出现在视野中的自动贩售机，以考虑人生重大抉择的姿态严肃选择今晚的散步伴侣小零食，然后随口回答他的旁敲侧击——他以为自己掩藏得挺好，“路辰哥哥就是路辰哥哥啊，就算你现在自爆虫族身份，也还是路辰哥哥啊……对对，我确实认为虫族会用这种手段蚕食联邦内部……麻辣小虫子味的合成版海藻干？搞食品研发的人终于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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