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旷

-----正文-----

尤塔心知瞒不下去了，暗叹一声，用发着抖的手指为谢载舟解开束缚。

明明计划一切的时候他很冷静，到了尘埃已定的时候，却又如此慌张。

他最后才摘下谢载舟的头盔，双腿岔开，跪坐在他身上，手上把玩着一柄沉甸甸的手枪。见谢载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便把手枪握柄的那一面递给他，就着他的手打开保险。

谢载舟把弹匣退出来看了看，里面只有一颗子弹，黄铜的弹壳上雕刻着古朴的纹路。军队里有这样的传统，他们在身受无法挽救的重伤时，会请求队友亲自把最后一颗子弹打进自己的要害，从而减轻痛苦，以最快的速度死去。而他们的队友会捡起弹壳，用绳子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既是纪念也是缅怀。

尤塔双手死死握住谢载舟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将这双手抬高，将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

“从这里射进去，哪怕是S级雌虫也会死。”谢载舟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弄着扳机，精准地控制在恰好没有走火的地步，“子弹带来的动能和热量会把你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然后烤成焦炭。”

精神力脱离禁锢之后，他已经以最快速度搞清楚了自身的境况，这里是尤塔置办的产业之一，位于首都星的一颗军事卫星上，通讯和交通都极其不便——但谢载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安全问题——根本找不到足够的医疗设施。也就是说，这一枪下去，以后再想见尤塔，就只能对着他勉强完整的遗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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