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微波炉/叮——嘭——/炸个稀巴烂!”
-----正文-----
烟鬼死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袁春生已经想不起来了。烟鬼死了。袁春生把他从家门口捡起的纸条递给酒鬼,纸条的一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体,袁春生没有详细辨认,只瞥见一个数字“20”;另一面则是用红笔一笔一划写出的端正字迹,袁春生只依稀认出“袁”“车子”“死”几个字,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让他下定结论。烟鬼死了。袁春生将他从纸条上概括出来的信息对跌坐在地的酒鬼复述一遍,这四个短促的音节像弹珠一样从他的嘴唇里弹跳出来,草率地囊括了一个人的结局,也许应该再扩充一些字词,补充一些细节,让烟鬼被记录在一张短短的纸条上的死亡看起来不那么突如其来:烟鬼去找燕阳讨债,没成想赴了一场鸿门宴,他不设防备,又没有酒鬼的好酒量,被燕阳劝着喝了两三杯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他的手掌下方压着一张高利贷的欠条,轻飘飘的“20万”被他鲜红的指印按压得动弹不得,烟鬼从座位上豁然起身,桌子对面的燕阳已经不见踪影,只有那个被称为小燕子的男孩抱膝蹲坐在出租屋阴晦的角落里,倚靠着身后传出阵阵撞击声的木柜,歪着脑袋看向他,雪白的脸颊上凝固着一线暗红色的血痕,血痕延长在唇角,仿若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一只诡谲的左眼也在黑暗中明亮异常,如同一簇燃烧的火焰,绽放出令人心惊的光芒,那光芒照耀着烟鬼,近乎将他灼伤,他直觉要逃离那道光芒,但酒尚未醒,他在天旋地转的昏黑世界里夺门而出,半奔半滚地下了楼,夜深人静,凌晨时分的郊野乡路上,唯有重卡货车放射着两道灼目的光芒轰鸣而来。谁也不知道烟鬼在那最后的光芒中想起了谁,看见了谁,回归了谁,以至于一抹残存的笑意,最终僵硬地铭刻在他已死的唇畔,谁也不知道,汩汩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脑后与男孩身后的木柜中一齐渗透而出,分别濡湿了男孩左脚与右脚的鞋底。袁春生默立在酒鬼颓圮的脊背之后,重新看见那一只乌鸦漆黑的身影,不过这一次,它高傲地盘旋在酒鬼的头顶俯瞰他们二人,俯瞰这一间失去了烟鬼的屋房,俯瞰这血色冥迷的人间,飞翔、飞翔,一圈又一圈,啼叫出如刀刃般尖锐刺耳的啸鸣。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乌鸦在说:“永不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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