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竖碑，她不要任何人的情爱与留停。

-----正文-----

“有什么东西在夜晚发光，但是一点都不亮呢？”

“萤火虫！”

“错啦，是台灯才对吧。”

去看看柚利在干什么。妈妈说。

桔成打开廊前的灯，这是家里最暗的一盏，桔成于是摁下开关。她看到走廊尽头浴室的灯独自亮着，雾蒙蒙，被湿腻咸乎的水汽包成一团，拉长出昏黄的影子。「柚利又在冲凉。」桔成说。

她紧接着又拉灭了灯。

柚利听见了从窗外传来的交谈声，抬头看了看惨黄的取暖灯，她把窗大开着，湿着身子去取擦巾。妈妈临行前嘱托了柚利几句，讲柚利，不要洗冷水澡。

从淋浴间里传来湿哒哒的回话，“是姐姐，姐姐把热水都用光了……”柚利紧紧地皱着眉，她听到妈妈和桔成从玄关离开的声音，等到锁孔啪嗒一下关闭，她裹起浴巾，又戴上灰蒙蒙的近视眼镜，这时分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她颇不适应地皱皱眉。灰沥沥的水痕在镜中显现出拼接的一张脸，她发现这个浴室满是冷冰冰的假象。她先是看到自己绷得紧紧的脸庞，再是落到肩膀上微蜷的发丝，被打湿的几绺碎发软塌塌地贴在耳边。她松了口气。浴室里除了她穿着鞋的啪嗒声，还有另一种更嘈杂的喧嚣不停的嗡嗡声。她扭头四处找起声音的来源，嗡嗡声更近了，这次就在她的头顶。她抬起头，一头两指大的蚂蝗趴伏在浓白的取暖灯上，振翅朝着她的脸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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