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好呀

-----正文-----

枯树、黄沙、残夜。

战事被抛在身后，容玉霄多年计划一夕覆灭，惯常温润可亲的面容上惟余麻木的冰冷。杭玦到这沙丘后，也未说什么，只是先将身上沾满鲜血的铁甲卸下，容玉霄眼睫微动，看着琴旁堆叠而起的甲片，一块块垒砌，如同一块块剑折的残片。

夜风盘旋在他们二人之间，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肉体开始腐烂的气味。容玉霄心中纷乱，手指无意识梳理小棠凌乱的发丝，遇到打结处便停下来，再次从头梳理。

“你很中意这颗脑袋？”杭玦突然蹲在他跟前，眸中盛满他身影，眉峰舒展着，一幅极关切的模样，仿佛一切未发生。

被他这么一问，容玉霄愣了愣，随后答非所问，“我要把它埋好。”

“头不要同身体埋在一起吗？”杭玦虽然这么说，却已动手帮他在地上挖起沙坑。

“身体？”容玉霄反问，那未干的血液从他指缝中滴落，落在衣角，将白衣尽数染透了，杭玦歉道：“是我问错了，就埋在此处吧。”

少顷，他又道：“小鸟儿，你还是穿白色好看。”

容玉霄淡淡应了。在加入浩气盟前，在枫华谷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穿白衣，师妹看不下去，骂他守孝，并勒令几个师兄带他出去换新衣，可直到现在，衣箱里仍是白衣多些。容玉霄看了看仍在刨沙坑的杭玦，心中想，这些他都不会知道。血液终于泡透了他的衣角，又从尾端滴落，一颗两颗，在沙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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